谢轻云将夜月灿唤至身边,小声道:“长点心,别溜神。今天晚上可能是我们的劫。渡过去了,皆大欢喜;过不去,玉石俱焚。”
夜月灿很少见谢轻云这样一本正经地跟他说话,知道事态严重,没再多问。
任天放手腕一翻,抖落了一地花瓣:“江逾白,出来见见你的小主子吧!”
花瓣化作一团青烟在地上打转。待青烟散尽,地上多了个人——江逾白。他衣服上的血迹已干,头发凌乱,面皮青黄,胡子已有寸长,看起来已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梳洗过。他瞥了眼莫待,傲然而立。
莫待很不厚道地翘起了嘴角:“哟,咋这么惨了?折腾我的那股凶狠劲去哪儿了?该不会被人抓住了把柄,只能任打任骂?”
“那你可就冤枉他了。这江逾白可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保护族人,甘愿被本座囚禁。不然,本座还真打不过他。所以说,这人呐,就不能有软肋,不然就会被拿捏得死死的。”
莫待一挑眉:“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找到巫族的避世之所了?”
“不是本座,是方清歌。自从方清歌当了仙后,她就派人暗中寻找巫族的去处。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前,终于让她找到了。这件事她谁也没说,包括雪重楼。为什么她现在又告诉本座了呢?因为屠魔台的事,她对你怀恨在心,想杀了你出口恶气。可是单凭她一人之力又做不到,因而便主动上门,拉本座入伙。条件是她帮本座搞定江逾白,本座替她除掉你这个眼中钉。可谁能想到,她要杀的和本座想要的,竟是同一个人。”说到此处,任天放对着莫待一通好打量,露出一脸不知是真是假的为难,“有点不好办。”
“巫族的避世之所极其隐秘,她是怎么找到的?莫不是巫族内部出了叛徒?”
“没有叛徒。”任天放用下巴指了指雪千色,“去年冬天,方清歌得到消息,说是有雪怪从巫族出逃。方清歌大喜,当即便派雪千色追击。那雪怪被追得无路可逃,又想起了家的好处,于是一路狂奔又回到了巫族。就这样,巫族的避世之所及一些隐秘的事情就都被方清歌一一掌控了。”
莫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相传巫族四季如春,怎会有雪怪?谎言要合情理,才能使人信服。”
“巫族的气候确实比仙界还舒适。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景色如画的世外桃源,竟圈禁着三界中最大的雪怪。这个中缘由本座并不了解,十三公子若有兴趣,回头本座替你打探。”
莫待勾唇一笑:“众所周知,雪怪是一种无情无欲无智商可言,且狂暴嗜杀,只凭本能行事的蠢笨生物。怎么听着这一只倒像是被豢养熟惯了的,竟如老马般识途?如果不是,这雪怪就只是个幌子。江逾白,巫族里有奸细,而且此人来头不小,你要当心。”
任天放顿时被莫待的敏锐折服。当初方清歌告诉他是雪千色跟着雪怪追踪到了巫族的避世之所,他并没有怀疑,只是后来细想才发现了破绽。那时他还为自己的机智小小得意了一番,没想到莫待一下就听出了蹊跷。
雪千色也很得意:“狂暴嗜杀难对付是真的。若非本公主追踪术一流,怕是还跟不上它。”
任天放没理她,径直走到雪凌寒面前,啧啧两声叹:“你母后的心机与卑鄙令本座望尘莫及!若不是她用巫族的老弱病幼威胁江逾白和巫族的战士,我们根本赢不了。”
见雪凌玥神色不明,雪凌寒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母后攻打巫族,必定会调动琅寰山的兵力。要调兵,就必须知会我大哥,星辰殿也会有消息。可琅寰山没有出兵,我们兄弟对此事也一无所知,你的话可信度不高。”
“琅寰山不出兵,她就没兵可用了?不是还有个火神门嘛!她打破脑袋也要与火神门结亲,除了连任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方便行事么?本座闲得无聊,私下打探了打探,听说她答应事成后将一块人人垂涎的风水宝地赐予火神门。这事不都已经昭告仙门各派了么?”
雪氏兄弟对看一眼,又默契地将眼神移了开去,只各自在心头盘算。雪千色道:“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不是说要让咱们看麒麟跪圣血的奇景么?”
任天放冷声道:“一个靠投胎横行霸道的人,不配跟本座说话。”
雪千色的脸涨得通红:“那顾长风就配?他一个跑腿的,你怎么不说他!”
“本座为何要说他?就因为他是十三公子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