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城墙缺口处是一座营门,门楼上一杆黄色镶边大纛,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隶书“谢”字。
阿福在营门前停住了脚步,仰头大叫:“间军司长史王谧王大人身受重伤,速速援救!”
阿福带着哭腔的叫声连张哲翰都被感动了,想起前几天大丫鬟同样是这样舍命千里护主,不禁鼻子一酸,搂过舒琪的头亲了一下。舒琪仰脸一笑,默默搂着他的腰,松了口气。
营门里跑出一队士兵,从阿福背上接过王谧,抬进军营。张哲翰的腰牌出副本的时候就没了,被守卫的士兵拦住去路。
阿福在一旁叫道:“他是刘寄奴,是他救了王大人!”
士兵只认腰牌不认人,长枪交叉,无动于衷。里面走出来一名军官,叫道:“大都督有令,传间军司校尉刘裕觐见!”
校尉?我不是都尉吗?都尉从八品,校尉怎么着也是五品,这是升官了啊,看来谢安大都督的嘉奖令出来了。
士兵撤去长枪,张哲翰带着舒琪往里走,阿福对木头表情的卫兵絮叨:“我就说嘛,刘裕是自己人,你们还不信……”
军官走上前来拱手道:“末将桓修,刘校尉请跟我来。”
张哲翰拱手还礼:“桓将军请。”
桓修?那不是宁妮要嫁的夫君吗?张哲翰妒意顿生。
【桓修,字承祖,谯国龙亢人。车骑将军桓冲第三子。娶晋简文帝之女武昌公主,历任吏部侍郎、左卫将军,迁中护军。桓玄执政,以为右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假节,进位抚军将军,加散骑常侍。】
非非这是在拱火啊,我不知道他娶了武昌公主吗?那是我老婆好不好。
北府兵大营从北固山下一直延伸到长江边,在江天山色间显得威严肃穆,神秘莫测。
一望无边的演武场上,一队队士兵整齐操练,人喊马嘶,吼声震天,马蹄声、刀枪撞击声和盾牌跺地声不绝于耳。
“这是哪儿啊?”舒琪悄声问道。
“北府兵,就是淝水之战八万打败八十万的军队。”
“看着也不怎么厉害啊。”
“你是不是想来一波菊花残啊?”
“嘿嘿,加农炮也行,那么多肉,不吃多可惜啊……”
“臭丫头,有点正义感好不好。”
“不是你教的嘛,NPC皆可杀,你就是心太软了,不过我喜欢。”
“诶,丫头,这哥们在偷看你。”
“很正常啊,我那么漂亮,不过这小哥确实很帅啊……”
历史上的桓温就是个大帅哥,“姿貌伟岸,豪爽大度,娶南康公主,官拜驸马都尉,袭封万宁县男”,看来这桓家的基因就是好。
本以为谢安那么大的官召见,怎么着也会在高墙大宅或中军大帐里,没想到桓修一直穿过了整个军营,到了北固山下,进了一片竹林。
潺潺流水,鸟鸣山幽,竹林中一间简朴的茅屋,屋前一张石桌,两人正在对弈。
左边的一位六十多岁,凤目修眉,穿着素色长袍,幅巾束发,儒雅谦和。右边的一位五十多岁,方脸剑眉,隐隐有英武之气。
行至溪边,桓修没再往前走,做了个手势示意张哲翰自己上去。
张哲翰和舒琪走到石桌旁,感受到了无比强大的威压,上一次感受到这种威压是在大雷音寺燃灯古佛庵前。谢安是诸天境,对面的男子至少也是天极境。
两人浑若不觉,心无旁骛落子。张哲翰大致看了看棋局,白棋正在追杀黑棋一条大龙,黑棋左冲右突,凶多吉少。但从另一个角度说,白棋如果杀不掉黑龙,也将因实空不足而落败。
执白的长者应该就是谢安了,不知执黑的是谁,看谢安的棋力比自己略强,大约在业余五段左右。小春初樱来肯定是完虐,自己下的话可能有输有赢,大概介于两人之间。
黑棋眼看大势已去,正要推枰认输,张哲翰说道:“尚有生路。”
“哦?”谢安抬起头来,温和的眼神看着张哲翰。
张哲翰拈起一颗黑子,轻轻落在石枰上,“如此一挖,便可解围。”
两人的眼神又被拉回棋局,盯着那颗嵌在单关跳之间的黑子,苦思冥想。
张哲翰的棋力并不比谢安强,只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哈哈!大都督,桓冲胜矣!”执黑的男子大笑道,看这兴奋劲,平时一定是输多赢少。
【桓冲(328-384)字幼子,小字买德郎,谯国龙亢县人。出身魏晋名门龙亢桓氏。东晋名将,历征虏将军、振威将军、江州刺史,封爵丰城公。大司马桓温之弟。早年随桓温征战四方,屡立战功。任内政绩卓着,深受百姓的爱戴,助谢玄于淝水之战中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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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苦思良久,拈起两颗白子放在棋盘上,表示认输。
“没想到寄奴小友亦擅棋道,买德郎你起来,我与寄奴弈一局。”
张哲翰忙躬身道:“晚辈不过是凑巧而已,怎敢班门弄斧。桓将军棋力在晚辈之上,只是一时疏忽。”
两个都是祖宗,拍马屁不能顾此失彼。
桓冲被拍得很舒服,豪爽笑道:“寄奴小友,来来来,咱俩下一盘!”
谢安尴尬地站起身给张哲翰腾地儿,张哲翰正无所适从,舒琪上前拉住谢安的胳膊:“谢爷爷谢爷爷,我陪您玩吧!”
张哲翰赶忙又一躬身:“舍妹顽劣,大都督恕罪。”
他这一躬极其聪明,晋代门第观念极强,谢安是世家名门,不可能和一个婢女下棋,把舒琪说成刘裕的妹妹,既解除了尴尬局面,又给了谢安一个台阶。
谢安轻抚短髯,笑道:“呵呵呵,不妨事,如此甚好。”
舒琪的角色乖巧伶俐,很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