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反复的测试，三个老教授得出了最终结论，那就是让德尔美用尽全力去想象一场隆重的庆功宴。是有关战斗胜利的，包括打败帝国军之类的，欢快的情绪，还有对应的美食，综合以上全部场景，才能让想象力能量达到最大。

为了最终的测试，他们精心布置了场景：一层厚厚的装甲板，把实验室和控制中心分隔开。高可视化的玻璃和屏幕，不会放过实验室里的所有情况。

而在控制中心这边，先是搭建了一组布景——漂亮的长桌，豪华的餐椅，空空如也的盘子和塑料烛台，刀叉还有典雅的餐巾，庆功宴该有的东西。

而这些布景前面，放着一把椅子，德尔美就坐在那儿，准备上演她的单人话剧。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大放异彩的半地下室里，在老教授和校长面前，她很清楚：没有胜利，也没有任何的成功，自己只是尽力做梦，在场景里做一个白日梦。

现在海森伯很确定：最终实验要开始了，结果将决定他和研究小组的命运，或者高等学院的命运。也许情况会有变化，但是他已经准备了长达九百页的应急预案，并且全部由校长先生审批通过。

他摇摇晃晃地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走到台前，德尔美的身边。他掏出全息板，翻页，翻页——找到演说稿，太长了，算了，校长先生还在等待，必须读快点儿。

“尊敬的校长先生，各位来宾，”嗯，来宾什么的就算了。“我是卡布尼高等学院量子工程学院的海森伯·沃纳，我代表我的超空间操纵学说小组，正式宣布——超空间抓取系统最终测试，开始！”

下面稀稀拉拉的掌声，总共只有五个人，同志。

“我们经历了很多失败，很多变故，多亏了德尔美·艾玛同学，她是一位来自古星系历史学专业的毕业生。咳咳，她有着异乎寻常的能力。没有她，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底下又响起了掌声，校长先生的掌声最热烈。

“那个，”德尔美问道。“我是不是也该说几句？”她感觉像是站在威奥那蹩脚的舞台上。这个场景搭得不怎么样。桌子是垃圾堆里捡的，散发着腐烂气息，椅子背和腿儿全都被蛀坏了。盘子落了厚厚的灰，桌布像卫生纸，只要稍稍揉搓就会变成一团儿，实际上正是如此。

“不用，你只需要放松，做好准备就行。”海森伯拍拍她的肩膀。

“我要注意什么吗？”

“别中途换座位，保持你和能量环的连接。因为只有你的那把椅子靠谱，剩下的都会让人发生意外。所以不要走动，无论发生什么，坐在原地，别让校长先生看笑话。”

离正式调试完毕还有一会儿，阿斯佩教授走过来，给她讲起了故事，还是那些神秘的老调子。这是关于消失的五天，具体有部分细节，提到行政中心在事件一开始的时候，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全市所有的安全机器人都被调去增援。

“一定非常惨烈，许多机器人被摧毁。”阿斯佩教授小声对她说道。“我们当时参与了修理——很可怕的，不知道什么人，攻击了行政中心，那消失的五天应该也和这有关系。”

“一定是帝国军。”德尔美信誓旦旦地作出结论。“本杰明家族的爪牙，从那时就渗透进去了，行政中心里当时一定有很多他的部队，他们里应外合……为了掩盖罪行，就强行让卡布尼消失了五天的数据。”

“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真相还有很多种。”阿斯佩教授歪着头想了想。“你猜我怎么想的，孩子？我认为本杰明家族早就控制行政中心了，那次的袭击是针对他们的，只不过动静太大。而且他们要对那个入侵者进行调查，需要时间，正好是五天。”

“那种课题可以留到实验之后再说，教授。”海森伯走过来提醒他。“你可以回到座位上去了，艾玛同学也请你坐到实验椅上。”

说着，他安排德尔美就位，还把安全带系在她身上，以防止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他掏出四副墨镜给自己和其他人戴上，德尔美不需要，因为她会背对着机器。

“准备好了吗，同学？”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参加庆祝会了，我一直在想象那一天。不过，大家都没在我的身边，让我好好思考，如何让她们进入场景。”她往台下瞅了瞅，大家都坐得笔直，就像是听报告那样。

“放轻松。”

“让我慢慢想。”

“准备好就立刻开始。”海森伯用手指了指挂钟。

“校长先生正在等待我们的表现，艾玛同学。”塞林格教授在全息板上记录她的表现。“受测者生命体征稳定，很好……”

德尔美坐在折叠椅上，双脚在扭捏着。战争胜利了？大团圆的结局？很好，现在，露琳的歌声正在从远处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