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菲勒蒙·赫伯特(菲勒蒙)回归了日常生活。
一切冲突都戏剧性地化解了,他仿佛经历了一场比歌德笔下的浮士德还要跌宕起伏的命运转折。如果这是一部小说,恐怕再难找到比这更老套的结局了。
“要为您准备下午茶吗,先生?”
“那就麻烦你了。”
菲勒蒙轻声回应道。
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菲勒蒙起身关窗,正巧与窗外的一名报童四目相对。报童看到菲勒蒙后,兴奋地跑了过来。
“您好,先生,您这是刚旅行回来吗?”
面对报童天真无邪的问题,菲勒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反问道:“你平时不看报纸吗?”
“先生,我不识字。”
菲勒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先生,要买份报纸吗?”
“今天有什么报纸?”
报童打开挎包,展示着今天的报纸。
“有《每日电讯报》、《伦敦新闻画报》、《每日邮报》和《素描报》。”
“给我来一份《素描报》和一份《伦敦新闻画报》。”
菲勒蒙说着,掏出两枚先令硬币,放在了报童的手中。事实上,一枚先令硬币就足以买下这两份报纸,甚至还能找回一个便士。也就是说,菲勒蒙给报童的小费,相当于报纸价格的两倍。
“谢谢您,先生!”
报童高兴地接过硬币,转身跑开了。菲勒蒙关上窗户,回到壁炉旁。房间里还残留着寒意,菲勒蒙将壁炉里的火拨旺了一些。造型古朴的圆形暖气片,像是一件多利亚风格的艺术品,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缓慢地加热着房间。
菲勒蒙将手放在暖气片上,静静地等待着它升温。直到感受到暖气片传来的温度,他才安心地回到座位上。
这是一把十六世纪风格的奥斯·阿姆通扶手椅,是菲勒蒙从阁楼搬下来之后新添置的家具之一。如今,他无比后悔当初的选择。
作为一名男爵,菲勒蒙的艺术品位,与他的两位兄长相比,简直惨不忍睹。他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总是笨拙地模仿着上流社会的做派,盲目地追逐着那些华而不实的潮流,这把椅子就是其中之一。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把十六世纪的古董椅子,在人体工程学设计方面,有着致命的缺陷。
菲勒蒙的腿疾,与这把椅子,也脱不了干系。
也正因为如此,菲勒蒙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直到被玛丽数落了几次“懒惰”,他才重新开始习惯坐在椅子上。
菲勒蒙拿起报纸,逐一翻阅起来。
受新古典主义的影响,如今的商品广告,充斥着各种晦涩难懂的古典词汇。菲勒蒙很好奇,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读懂这些广告词。除此之外,报纸上还有一些关于艺术界的评论文章,但大多乏善可陈,难以引起菲勒蒙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