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起点和终点,永远都是伦敦。
伦敦,一座真正永恒的城市。
─────轰隆,轰隆……
列车在星河之间穿梭。
漆黑的夜空中,两颗诡异的双子星遥遥相对,仿佛是无垠铁轨的尽头。它们将菲勒蒙和玛丽变成了星际漂泊者,在星辰的缝隙中穿行。
这是一个没有水分的世界。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宇宙与人类之间没有屏障,只有偶尔出现的沙尘暴,如同渴望触碰星辰一般,高高地卷起。
菲勒蒙转过身,看向玛丽。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红色的沙漠,黑色的剪影,摇晃的列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波吕斐摩斯的哀嚎。
啊,没错。
她既不是神,也不是人,所以她才成了可怜的怪物波吕斐摩斯。那么,赋予她神性的菲勒蒙,是加拉忒亚吗?还是那个被她无情撕碎的可怜的阿基斯?
星辰,毫不留情地发出不祥的预言。菲勒蒙不懂艺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吱嘎——
菲勒蒙沉浸在梦幻般的景色中,被那如同人类惨叫般的挂钩摩擦声惊醒。挂钩被拉伸到极限,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列车已经超速行驶了。
“我先过去。”菲勒蒙说着,站到了露天平台的栏杆上。
头顶是星辰,脚下是大地,在这片空间里,什么都没有。菲勒蒙感到不安,他从未如此接近星辰,他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
─────轰隆!
就在这时,列车剧烈地摇晃起来,车身倾斜。义肢无法在摇晃的车厢里保持平衡,菲勒蒙慌忙抓住栏杆,才没有摔倒。
“老爷!”
忠诚的玛丽立刻冲过来,扶住了他。菲勒蒙向她点头致谢。
“我先过去。”玛丽扶稳菲勒蒙后,轻盈地跳过栏杆,伸出手,示意菲勒蒙抓住。菲勒蒙有些犹豫,他之前狼狈的样子,让他有些难堪。
失去双腿后,他最先学会的,就是如何依靠别人的帮助行走。他最终还是握住了玛丽的手,小心翼翼地跨过缝隙。
车厢的墙壁上,挂着印着醒目数字“4”的金属装饰。
菲勒蒙抓住车厢门把手,转动门锁。
车厢里空无一人。
“没有人吗?”菲勒蒙问道,心中充满了不安。一节车厢的乘客,都消失不见了?他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去了哪里。
这是一列前进的列车,除了前面,他们别无选择。就像菲勒蒙自己一样,他们也都被迫前往下一节车厢。
列车向前行驶,而他们却逆着惯性,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找到什么了吗?”菲勒蒙回头问道,玛丽正慢吞吞地走着。
“会不会很危险?”玛丽也感受到了这列车周围的危险气息。
“别担心,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而且,我还有武器。”菲勒蒙说着,将拐杖握紧,如同挥舞着一把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玛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问道:
“那是武器吗?”
“没错,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总比没有好。我之前说过,我学过剑术。”菲勒蒙说着,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他确实学过一些剑术,不过也掺杂了一些夸张的成分。他准备享受玛丽的赞美,但玛丽一如既往地让他失望。
“老爷,您真是个生活白痴。”
“为什么这么说?”
菲勒蒙并没有生气,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
“3”
菲勒蒙来到一等车厢最后一节车厢的露天平台,打开车厢门。
车厢内一片狼藉。
昂贵的羊毛地毯上,到处都是泥土印记,墙壁上的壁纸被撕得七零八落。菲勒蒙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人为破坏。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点冷。”菲勒蒙说着,转过身,看向玛丽。他不想让玛丽误会,以为他害怕了这乱糟糟的车厢。
一等车厢当然有两间房间,门上布满了抓痕,但都没有打开的迹象。
菲勒蒙走到第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 叩叩
“请问?”
“是谁?”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我从后面车厢过来,请问您看到有人经过这里吗?”
“是那些暴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