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蒙刚想开口解释,纽曼就突然插话道。
“多亏了室内没有灯光,才能制造出这种假象。只要相隔一层楼,就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剩下的,就让赫伯特教授来解释吧,我对他的推理也很感兴趣。”
“谢谢你的好意,但如果你一开始就让我解释,我会更感激。”
菲勒蒙没好气地瞪了纽曼一眼,转头对伊芙解释道:
“我们为什么会认为你和珍妮死了?”
“啊?那还用说吗……你们看起来明明就像死了一样啊?肚子上插着一根长矛,还从楼上掉了下来。”
伊芙咬着嘴唇,不安地说道。
“不,准确地说,那只是一根棍子。我们从一楼根本无法分辨那究竟是不是长矛。实际上,她只是在假装被刺伤。如果真的受伤了,肯定会有血腥味,但我们只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没有闻到……”
“还有,”
“啊,对。”
注意到菲勒蒙的目光,哈里斯吓得浑身一颤。
“你之前打开的那扇门上的门闩,就是那根长矛的杆子,对吧?是你弄断的?”
“是的。”
“什么?你竟然破坏文物?”
伊芙惊呼道。
“那可不是普通的木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我们在美洲馆地板上发现的碎片是同一种材质。幸好导游没有注意到。”
菲勒蒙在心里感叹,这计划真是大胆至极。
竟然为了假死,不惜破坏一件珍贵的文物,也只有这些血气方刚的大学生才想得出来。菲勒蒙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我们参观美洲馆的时候,你们三个故意晚了一步,就是那时候动的手脚吧?”
“没错,我们一看到那根门闩,就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当然,如果没有哈里斯的帮忙,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纽曼坦然承认道。
菲勒蒙原本以为这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没想到只是这位天才少年灵机一动的产物,这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为了骗过你,首先就不能让你看到尸体。你是军人出身,一眼就能识破用动物血伪造的伤口。所以我们把‘尸体’从楼上扔下去,让你只能看到远处的轮廓。”
“这我倒是能理解,可是珍妮是什么时候回到楼上假装死亡的?她应该没有时间才对。”
菲勒蒙问道。
“天哪,这种事也要我解释吗?”
纽曼无奈地看向珍妮。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教授,其实我根本就没下去。我一开始就在二楼,一直躲在美洲馆里。”
“什么?可是……我怎么会没有发现?”
“这多亏了一位优秀的演员的倾情演出。”
珍妮俏皮地眨了眨眼,哈里斯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错,哈里斯突然大喊大叫,然后跑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再加上那张意味深长的纸条,你就更不会去注意人数了。”
“那尸体消失的事怎么解释?”
伊芙忍不住问道,但她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啊,不对,那根本就不是尸体。我明白了,你是从另一边的楼梯跑下去的,所以我们才没有看到你。”
“可是,这个计划也太冒险了吧?”
菲勒蒙质疑道。纽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只要有一人在 一楼 ,看到‘尸体’的真面目,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或者,只要有人走了另一边的楼梯,也会发现破绽。”
“没错,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才会在看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跑开。”
纽曼理直气壮地说道。菲勒蒙这才想起,当时沉默寡言的纽曼第一个跑开,他还觉得奇怪来着。
“我利用了人们的心理。人们总是下意识地认为,没有证据就等于没有动机,这就是你们的盲点。试问,在亲眼目睹了‘凶杀案’之后,谁还愿意一个人待着呢?你们跟着我,走我走的楼梯,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当然,意外总是难以预料,所以我没有给你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就跑了起来。事实上,赫伯特教授,你当时不也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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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纽曼这番得意洋洋的解释,菲勒蒙感到无比憋屈,却无言以对。
“唯一的问题是,珍妮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慢。如果换成哈里斯,或许就不会被发现了。所以我当机立断,让先一步到达的哈里斯站在走廊中间,挡住你们的视线,不让你们看到远处跑动的珍妮。”
“喂,我可是连鞋子都跑掉了!”
珍妮不满地抗议道。纽曼完全无视了她的抱怨,继续说道:
“就算珍妮顺利跑到一楼,但只要有人抬头看向中央广场,就会发现她。所以在她跑到水晶宫外面之前,需要有人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这个任务,又一次落到了哈里斯身上。毕竟,‘恋人’惨死,他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问题是……”
纽曼说着,将目光转向伊芙。
“我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注意到开关门的声音,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奥斯卡·菲茨亨利博士的女儿。”
“是赫伯特先生告诉你的吗?”
“根本不需要。菲茨亨利这个姓氏,你那酷似博士的红头发,还有你们父女之间相仿的年龄差,再加上博士的缺席,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面对纽曼的抢答,伊芙只能一脸茫然地向菲勒蒙求助:
“伦敦像他这样的人很多吗?”
“如果你把我归类为‘这样的人’,那你就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
“计划很完美,但第二个变数出现了。”
尽管菲勒蒙和伊芙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纽曼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他并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啊……没错。”
珍妮尴尬地笑了笑。
“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