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自己的寝殿里,确实出现了一道身影。
“宁夏?”
借着灯光,嬴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没想到,我们还是见面了。”
“宁焓,过的还好么?”
“呵呵,我就知道,你定然是恢复了记忆,怪就怪我察觉太晚,嬴政,我现在恨不得杀光蕲南所有的百姓,包括你!”
宁夏似有所感,走到嬴政的软榻旁,伸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是那碎成两半的晶石。
“就算我们情分已尽,你也没必要如此,我当日已经按照你所说的,佩戴了晶石,你还有何怨气!”
“怨气!我有天大的怨气,我后悔当初没能阻止宁焓入尘世,你根本不配提姐姐的名字!”
“够了!私自抹去我记忆的是你们,朕是皇帝,念及旧情不和你计较,宁夏,你莫要放肆。”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是宁焓辜负了朕的情谊,我不欠她的。”
“不欠她的?你以为,蕲南的疫病为什么突然就好了,你以为,那声音传千里的大鼓从何而来?你以为,房雪是谁?
嬴政,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味的接受着姐姐的付出,你有什么资格说无辜!”
宁夏说着说着,双眼猩红,强忍着怒火和悲伤。
“宁焓当初离你而去,是因为,你们生而不同,强行结合会引来天道的惩罚,轻则你帝星之命损毁,重则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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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焓离开你以后,整日以泪洗面,想你入骨。
我送来晶石,本想着隔断你们之间的联系,让你们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宁焓背着我们,以闭关为由,擅自以灵物祭天,焚毁自己所有修为,只为再来人世,陪你走这一遭,所以,才有了房雪。
你难道不怀疑么?为什么房雪的信息会那样空白?我听闻,是赵后把人送过来的,想必她当时已经认出了那是宁焓了吧。
替你挡刀时,宁焓就已经恢复了记忆,而疫病发生,也是她想阻止,却又阻止不了的事情。
知道她为什么再次不辞而别么?那些疫病的百姓为什么一夜之间好转,到现在也没查到究竟是什么东西挽救的吧,那是宁焓,用自己的血肉,亲自熬成的药汤。
你也喝了吧,若只是为了一城百姓,宁焓做不到那么果断。
还有那面鼓,为什么声音可以响彻千里,因为那鼓面,是宁焓的皮。
嬴政啊,你真是愚蠢至极!”
“你在撒谎,你说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宁夏每说一句,嬴政便后退一步,宁夏嘴里的一字一句,皆如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搅动着嬴政的心。
“眼下六国已经统一,嬴政,鼓面是宁焓留在这世间唯一的东西,我带走了。”
宁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一早,伺候的老总管进门时发现,尊贵无比的冷面帝王,抱着那红漆大鼓,静坐在地上,目光看向的位置,正是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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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再次闪过,回来的却只有我。
而案几上的宁焓的卷轴,也已经完好的收卷起来。
我收起后回到屋内,看着还冒着热气的琉璃杯盏,端起来慢慢品尝。
“南烛,你不至于如此记仇吧!”
孟七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我的房门没关,孟七一眼便看到了我的琉璃茶盏。
“有这好东西?暝夜送的吧!快让我尝尝,这玩意和大锅煮出来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孟七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也没差别啊,都一个味儿,苦的很。”
“山猪吃不了西糠!”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拦住孟七继续倒水的手。
“孟七,最近喝汤的客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嬴政的君王?”
“没有。”
“不过有个叫徐福的老头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仙!我一问才知道,他啊,招摇撞骗的游医。
说来也巧,却被一个一门心思的寻仙求长生的帝王重用,修建了什么阿房宫,甚至不惜东渡出海寻仙,
世人还是太执着于生死啊。”
恍惚间,一道身影出现在我面前,落寞的站在城楼之上。
我知道,他执着的根本不是长生,而是再见那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