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保正心头一热,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梁川,搞得梁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梁川连忙将手抽了回来,道:“咦,何保正你这作风有点不正啊。”
何保正那是喜不自禁,笑骂道:“三郎,你这个小狐狸少跟老汉我耍花腔,快说,哪里请来的先生,这费用不知道贵不贵。”
正说间,只见孟良臣手里捧着一个水瓢,毕恭毕敬地走到宗祠门口,站在大门前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孟良臣穿着一身布衫,质地粗略,颜色褐灰。原来的他是一席襕衫,圆领大袖,看着给人一股书倦气息,但是现在的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介乡民,田间小农的感觉,要不是脸上皮肤白晰,就跟农夫没有差别。
何保正看见孟良臣回来了,下巴都要惊呆了。原来这个村子里最有希望的读书苗子与蒋里正结下梁子之后,就被整进了兴化大牢,他为了挽惜不已,要知道,知县一扔判签,可是可以革掉学子的仕籍的,那就相当于要了他们的命了。
他竟然回来了,何保正不敢相信,嘴久久不能合上。梁川说的先生不会就是这个孟良臣吧。
“进来吧。”梁川看着惊讶不已的何保正说道:“保正大人,这位,就是我帮乡里小孩们请的先生的了。”梁川庄严地介绍道。
何保正没想到到孟良臣竟然出狱了, 而且还是完整无缺地回来了,要知道兴大牢那个鬼地方,进去了能平安回来目前就两个,而且都站在他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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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孩子的才学,让他来做学堂的先生,那是千金难求的好事,只是他也知道这个后生的心性,他肯屈尊来教这些泥腿子的孩子吗。
“梁川,我娘让我拿着这些米来谢谢你帮我的事。”
梁川看都没有看水瓢里的那些糙米,他直直盯着孟良臣说道:“小子,你觉昨这些米就能还你欠大爷我的恩情了吗?”
孟良臣倒也不含糊,直接就回了道:“不能。”
“那你打算还大爷我的恩情吗。”
“要还的。”
孟良臣的每句话都是直接而不啰嗦,简短得让人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态度有点傲慢。但是越是这样,梁川就越觉得这样的人直接而真诚,没有那些虚头八脑的弯弯,让人觉得交道如此累人。
“那你自己说要怎么还?”梁川问道。
“我没有长物。”
“既然你没有东西可以还大爷我的恩,那就这样。用体力来还欠本大爷的恩情,大爷也不让你做苦力,让你物尽其用,做一个教书先生,每个月发给你一贯钱,你看如何?”
孟良臣低着头笑了,“这哪里是让我还恩,这分明是你收容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穷酸书生啊。”
“那你做还是不做?”
“做!”
“保正大人,呐,你可听得分明,今天你也算做一个见证。明天你就去村子里挨家挨户去敲门,但凡有孩子想进学堂读书识字的,分文不收,人过来就行,学堂里提供笔墨。但是我有两点要求,第一、尊师重道。第二、身上的衣裳不要新,但是要干净。两点能做到的,不管男孩女孩都到学堂里来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