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鸠尤神剑51

鸠尤神剑 乔戈1984 4252 字 3个月前

杜凛听罢,打坐助她运气。那数颗金粒延悬空道人经脉流淌,最后经督脉诸穴移入人迎、下关穴,终由印堂逸出,为冷惊鸿所纳。

冷惊鸿道:“想不到幽罗汉与你同为阳魔弟子,下手竟如此狠!”说着话,她又行五品莲花印,将白龙剑炼作一团赤焰,自悬空道人胸口推入体内。

悬空道人闭目道:“你是重明观大弟子,何必为我这个魔头浪费真元?”

“莫要分心,我现在将你经脉中瘴毒引入双掌,你日后自行化解。”

冷惊鸿收功聚气是半炷香后的事。悬空道人封住自己双腕大陵、神门穴,睁眼望着冷惊鸿。满月泻下清辉,好像凌空浇来一盆水,漏过头顶的树叶,湿了冷惊鸿的脸。她虽聚敛了罡气,真元并未沉入丹田之中,双手施三清指诀,闭目默念金蝉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悬空道人说:“你知道为何这天地之间,魔性难除吗?”

“魔由心生,心由欲结。宇宙分清浊、晦明,欲念存多寡、善恶。只要恶欲不灭,魔性自然不除。”

“你错了。”悬空道人摇头道,“欲存多寡,却绝无善恶。”

冷惊鸿双目微睁,道:“此话怎讲?”

“你难道不知鲁侯养鸟(笔者注:该典出自《庄子·至乐》)的典故?”

“如何不知?昔者海鸟止于鲁郊,鲁侯御而觞之于庙,奏九韶为乐,具太牢以为膳。鸟乃眩视忧悲,不敢食一脔,不敢饮一杯,三日而死。我们拜入仙山的弟子,哪怕才做灵官童子也是知道的。”

悬空道人说:“我且问你,鲁侯将那异鸟供奉在庙堂之中,又为它奏乐,又以佳肴待之,是好心不是?然而那异鸟却因此受惊,惶惶不可终日,不敢吃喝,三日而亡,是善终不是?难怪古人叹道,此以养养鸟也,非以鸟养养鸟也。凡人都以因果观宇宙万物,你们修道之人本应脱开因果,开天眼辨凡尘才对。鲁侯好心办了坏事,无论他存了怎样的好心,坏事终究是坏事。你说欲念存善恶之别,可曾想过,善欲亦可得恶果,恶欲亦可成善终?说到底,一切有无本是一体,一切善恶本归一源,连我这个大魔头都悟透的道理,你如何想不明白?”

“那么你便告诉我,为何世间魔性最是难除?”

悬空道人哼着鼻子,说:“世上最难灭者有二,一是魔性,二是悲苦。不过魔性即是悲苦,悲苦亦为魔性,二者并无本质差别。凡人读过几本书的,都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所以大富之地无蟊贼,穷山恶水出刁民。然而知晓道理是一回事,明白道理却是另一回事。人世间的侯门公子、大户小姐、官吏儒生都以为作恶的皆是悲苦穷困者,便有了瞧不起悲苦穷困者的理由,他们竟不知悲苦穷困者作恶,也仅仅因为他们出身悲苦穷困而已。所谓魔性难除,并不是因为魔性本身顽固,你们这些仙家弟子若一心想着消灭天地间的魔性,就如治国者不理民间悲苦,却叹刁民难治,岂非本末倒置了?刁民所以刁、恶贼所以恶,多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刁,不得不恶;魔性所以难除,多因为魔者不得不入魔呵。你问我何以魔性难除,正如凡间的贵胄不解世上为何有人要行窃,为何有人要抢劫一般。倒有几分可笑哩。”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依你所言,人间悲苦穷困的,岂不人人都有作恶的道理了?当真如此,世间又哪有太平日子可过?”

悬空道人笑道:“你竟不知一人作恶为贼,众人作恶为寇,举国作恶便是起义了。人间的贵贱、贫富、苦乐、悲欢无不是此起彼伏、循环往复的。人人都想过太平日子,可是要过太平日子,往往又不得不以作恶为代价,这难道不是人间常事?不过说起来,人间尚有贵贱之替,总比我们这些永世为魔者幸运百倍了。”

冷惊鸿踯躅片刻,说:“你既然放弃仙家道行,改入魔道,想来也如你所言,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当日在丹霞山,仙界三派联手对付我和两个师弟,此事前因后果你师父华清师太是一清二楚的。她若如实告诉你,我也不必多言,她若没有如实告之,我说再多,你也未必信我。”

忆及此处,悬空道人不免惋惜,对顾乘风道:“仙家弟子常因有幸拜入仙山,多少有些优越感。又因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对于凡夫俗子和我们这些邪魔歪道的疾苦难得感同身受。莫说正册弟子了,便是一些才入门的灵官童子,也不管天资几何,有无入册的机会,总有高人一等的态度。北落仙姑却与那些人不同,若非七十年前身故,他朝必成大器,羽化成仙是指日可待的。”

顾乘风道:“如此说来,你救我们当真是为了还本门仙姑的恩情?”

“一半缘由,因为你是重明观大弟子,将来要承继掌门之位。你入门之日北落仙姑已不在人世,我不知你师父可曾向你提及她,总之我蒙北落仙姑之恩,自然有义务叫你知道她为人之大义。另一半缘由,我现下还不方便说与你听。”悬空道人说,“不过我有一句忠告,你们身为仙界弟子,难免视我们魔界中人为敌,我只提醒你,当下你们重明观最大的敌人,并不在我们魔界。白泽观那些道士可比寻常妖人还要卑鄙,你要当心些才是。古往今来,小至一门一户,大至一国一邦,总是自己人算计了自己人,才现败落之象,甚而分崩离析的。就说当年,幽罗汉和翌谷仙君再有本领,妄图以陷阱害我,若无叛徒相助,他们又如何能得逞?你既然同南淮国叶氏父子相识,便该知道白泽观的道士同魔界中人早有勾结。我言尽于此,你们回山之后,好生忖度吧。”

别了悬空道人,顾乘风师兄妹三人绕过悬瓮山,快入长白山地界,顾乘风领师妹落在一片高地上。左仪以为顾乘风伤痛难忍,关切一声,顾乘风却道:“我须尽快将魔界众人遍寻付姑娘的事告诉苏师妹,叫她防着常朝云些。”

小主,

柳浊清道:“师兄真是反复无常哩,起先又要费尽心思救那妖女,现在又疑心她要抓付姑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呐?”

左仪听罢,只撇嘴一笑。顾乘风说:“我们救常姑娘,只是尽正道本分。事已至此,就算是我错了,总要尽力弥补才好。上回我们一行人逃出东海,不过撞了好运,那茑萝仙子太精明,过于谨小慎微,以为付姑娘当真知道驱驭五麝神鼎的心咒,方才放我们一马。万一现在付姑娘叫妖人抓去,献与茑萝仙子,纵使师父、师叔出马,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言毕,顾乘风打坐运气,将内丹提至膻中,左手掐上清指诀,右手先封左右神藏穴,又自上而下封右云门、天突、梁门,再行白鹤指诀,便由内丹引出三道真元,皆流入右臂,涌至右手商阳、关冲、少泽三穴,一时间白光耀目。只见他运一缕纯阳罡气至左手劳宫穴,急翻三掌,掌心对天,那罡气顿时铺满掌面,隐现紫气。同时右手指头的白光逸出银色游丝,探至左掌,蜿蜒成字。

柳浊清凑到左仪耳边,咕哝着:“师姐呵,师兄说混元大法中失传了好几道法门,莫非这也是其中一门?”

“我看不像,应该还是分光六阳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