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月上贺兰

两宋传奇 东方唐宋 5312 字 2个月前

赶到贺兰山下已是日落时分,一轮红日缓缓落入山谷。照得众人,红光满面。张明远早已微微苏醒,见光束刺眼,便用手遮拦,还眨了眨眼睛。西夏质子军小心翼翼抬着两幅白色担架,把西夏晋王李察哥和张明远放在了一个石砌的高台上,那高台用汉白玉砌成的栏杆,精美绝伦。

那石壁刻有太阳神图案,唯妙唯俏,庄严神圣。高台四周是四面牙旗,北面是绿旗,南面是黄旗,西边是蓝旗,东边乃红旗。乾顺沐浴更衣,等到月亮升起,让西夏党项大法师口念咒语,又让几个彪形大汉拿着白色木棍手舞足蹈,几个穿着红衣的童男和穿着绿衣的童女拿着蓝色铃铛跑来跑去,传出悦耳的铃铛声。

不多时,乾顺穿着白衣赤足缓缓登上高台,拿着一面宝镜上前,只见那宝镜颇为独特,实乃西域精品。银色边框,美轮美奂。月光照在宝镜上,闪闪发光。乾顺就把宝镜照在西夏晋王察哥和张明远身上了,如此从头到脚,反复三次,乾顺双手捧着,收了宝镜,慢慢走下高台,命人把二人抬入大帐。

那士卒走下高台后,西夏大法师呼道:“夏王,我已告知贺兰神山。”乾顺道:“这就好,大法师辛苦了。”那人头也不回,带着随从,乘坐牛车渐行渐远。费无极问那人为何离去,乾顺却一声不吭。乾顺对众人叮嘱道:“今夜一过,明早他们就好了。今晚我们可以在这贺兰山下安营扎寨,睡个好觉。”此言一出,众人才算放下心来。

费无极回想方才乾顺的宝镜倍感神秘莫测,没曾料想,西夏乾顺会有如此宝物,而且玄幻之际,好生了得。种浩也倍感神秘莫测,种溪更是惊讶万分。嵬名安惠道:“此乃我大白高国国宝,不可轻动。”示意众人远离,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乾顺将宝镜交给嵬名安惠,嵬名安惠让人放在木盒,小心翼翼的抱走了。

乾顺引众正要离开高台处,费无极却目不转睛盯着那高台牙旗出神,种溪见状,问道:“夏王,高台是白色,上面的四面牙旗,为何是四种颜色,是何道理?”种浩道:“恐怕很有说法。”费无极道:“还望夏王教我。”乾顺面露难色,愣了愣,笑而不语。张叔夜道:“你们都是孩子气,总没完没了的问。”嵬名安惠笑道:“这又何妨,他们对我大白高国如此感兴趣,乃我党项人的荣幸。”随即笑了笑。

乾顺捋了捋胡须,介绍道:“寡人说说看也无妨,尔等便了然不惑。兴庆府以北,面向茫茫草原,自然是绿旗。以南面向金色大漠,便是黄旗。以东日出日落,鸿运当头,自然是红旗。”嵬名安惠道:“西边为何是蓝旗?费无极,说说看。你如此机警过人,想必心知肚明。”费无极道:“贺兰山,贺兰山,自然是蓝色。”众人都笑。

贺兰山,月光如水。看了张明远几眼后,张叔夜带着费无极和种浩、种溪出了大帐,在一堆篝火边坐了下来,张叔夜叹道:“果然非同凡响,此山雄浑苍凉,大气磅礴,不过地处塞北又增几分神秘。我当年出使辽国,去过燕山,如今再看西夏贺兰山,便知道,一座山好似一个人。贺兰山如此雄壮,不可小觑。西夏党项人开疆扩土,也是名扬天下了。”

西夏礼官焦彦坚听了这话,心满意足,喜笑颜开。但心下暗暗笑道,我素知张叔夜为蔡京、童贯所排挤。等张叔夜回到东京,我便派人去东京散布谣言说,张叔夜出使西夏,夸赞西夏不可小觑。如此反间计,即便不可让张叔夜被革职查办,也让张叔夜颜面扫地,被蔡京、童贯抓住把柄,兴师问罪。想到这里,笑出声来。种溪见状,不知何故,也笑出声来,算是礼貌应付一番罢了。

费无极拿着石子射向远处小河,笑道:“此处幽静之极,比我终南山也寂寞难耐。终南山的幽静,如若与贺兰山相提并论,怕是要甘拜下风,五体投地了。”种溪跟在后面,也学着费无极拿着石子去玩。二人对视而笑,好不快活。

种浩道:“自古以来,凡是名山大川,皆幽静,寂寞。深山老林,本无人打扰。可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想要人迹罕至,怕是并不容易。”种溪乐道:“哥哥,我且问你,如若靠大漠,又当如何?”种浩见种溪像跟屁虫一般围着费无极打转转,便醋意十足之际,冷冷的道:“问你无极哥哥好了。你不是最爱问你无极哥哥么?”

费无极听了这话,心下自然明白其中本意,便笑道:“浩兄莫非吃醋了,素日种溪常无极哥哥叫个没完没了,不叫你哥哥,你便不大开心。做哥哥的要礼让弟弟才是,不可小肚鸡肠。孔融让梨的故事莫非都忘记了,岂不差强人意?”

“少来教训我,和我抢爹抢娘不说,又和我抢弟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不会小肚鸡肠,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种溪闷闷不乐,半开玩笑之际,回怼道。费无极乐个不住,种溪见状也笑出声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叔夜道:“贺兰山夜色撩人,名不虚传。如此美景,世所罕见。”不觉环顾四周,但见峰峦起伏,月光如水,如轻纱覆盖。嵬名安惠道:“我大夏神山便是这贺兰山,我大夏神石便是这贺兰石。”

焦彦坚道:“如若天灾人祸,来贺兰山虔诚跪拜,便可消灾避祸。如若想祈福心想事成也可来贺兰山顶礼膜拜。”说话间神气十足,得意洋洋,挑了挑眉毛。

费无极心里笑开了花,不觉寻思:简直胡说八道,什么神山,神石,皆是自欺欺人。素闻党项人最爱巫师巫婆。这些部落大酋长,都号称贺兰山赐给他们力量。我大宋神山多了去了。比方泰山,被封为天子圣山,也只有皇上才可以封禅。

种浩寻思,党项人历来神秘兮兮,他们皆是游牧民族,有图腾有信仰,并不奇怪。种溪寻思,贺兰山月色真美,可入画。明日天亮了,也可入画。贺兰山如此雄壮,如若不入画,便可惜了。

众人又说笑几句,种浩、种溪不时插嘴,费无极还在担惊受怕张明远,故而没什么好心绪听张叔夜等人夸夸其谈,低下头,目光呆滞,看着远处草丛,出了神。

“贺兰山月色虽美,可暮春之际,常有月晕出现,山下夜雨时有发生,你们还是进帐说话,不要成了落汤鸡。”此言一出,张叔夜、费无极、种浩、种溪、嵬名安惠、焦彦坚看时,原来是乾顺走出了大帐。乾顺仰望夜空,不觉心烦意乱,难免为察哥和张明远担忧,一则,自己的亲兄弟如若有闪失,岂不失去一个臂膀。二则张明远乃宋徽宗派来的宋朝使节护卫,如若有危险,也不好向宋朝交代。乾顺看着远处小河哗哗作响,转过身去,又回到帐里去了。嵬名安惠、焦彦坚见状也跟了进去,只有张叔夜和费无极、种浩、种溪在篝火旁说话。

“明远定会逢凶化吉,我看他好了许多。”张叔夜道。费无极道:“师兄历来替别人担惊受怕,牵肠挂肚。如今轮到别人替他担惊受怕,牵肠挂肚了。”种浩道:“这便是风水轮流转。”

种溪道:“明远哥哥居然有这般好身手,我此番才见识到。我看明远哥哥不过护体神功罢了,为何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张叔夜道:“武学,本官不懂。这带兵打仗和能言善辩,本官才略知一二。帮不上明远的忙,本官惭愧。”

费无极道:“大人不必如此,人生在世,哪里会有全才。只要有一技之长便羡煞旁人了。”种浩道:“我大宋太祖皇帝便是文武双全,他带兵打仗没的说,就是武艺也是出类拔萃。”种溪道:“我也佩服太祖皇帝。”

张叔夜道:“太祖这样的人物,千百年才出几个。太祖武艺超群,又能征惯战,便让后代子孙重文轻武。如今大宋国内倒是歌舞升平,可幽云十六州,时至今日,不在我掌握之中,岂不是莫大的遗憾?”

种浩道:“贺兰山如今都不在我掌握,何况幽云十六州?”费无极对种浩耳语,道:“当心隔墙有耳,毕竟眼下在西夏。”种浩不以为然叹道:“这有什么,实话实说,没什么大不了。”种溪道:“哥哥在京兆府时,总说西夏颇为神秘兮兮,此番前来,没见什么神秘莫测之事。我以为不过如此。”

张叔夜低声细语,道:“辽国与我大宋有‘澶渊之盟’,算是兄弟之国,如今太平友好了许多年。惟有西夏,虽说‘庆历和议’后,算是偃旗息鼓了一段时日。可惜好景不长,还望此番议和后,化干戈为玉帛,还西北黎民百姓一段太平岁月才好。”

费无极道:“大人良苦用心,晚辈佩服。”种浩问道:“张大人可知范仲淹么?”种溪插嘴,道:“你这问的倒也奇怪,如此名人,天下何人不知?”费无极道:“那不见得,有些人,怕是只闻其事,不闻其人。”

张叔夜道:“历史上许多隐姓埋名者,大有人在。许多知其名,闻其事,却不知其从何而来,又意欲何往,算是一个大大的迷局,后人无从知晓。比如鬼谷子、老子,还有秦始皇时期的徐福。”

费无极道:“我家师父说过,老子是龙一样的神人,孔夫子也甘拜下风。”种浩道:“我听说西夏也拜孔夫子,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