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威,收敛下你的表情。”房玄龄有些疲惫地用手掌搓了下脸,又看向尉迟敬德,“至于你跑到药师面前嘚瑟的事情,滕王会怎么理解,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某可以确定,他绝对接受不了药师的骤然离……开。”
唐俭和李靖对于滕王来说,重要性仅次于陛下,再次一等的是程知节和魏徵……说句不好听的实话,长孙无忌都比他尉迟敬德有存在感。当然,尉迟敬德在陛下那里还是很重要的,真有什么的话,陛下应该会出手
……吧。
但是,后续会如何发展,他也猜不透,毕竟滕王从来不按常理行事。
“玄龄,你可不能不管我呀!”尉迟敬德瞪了一眼刘德威,朝房玄龄摆出了哀兵之策。他倒是不担心滕王会对他下太狠的黑手,也不担心陛下会同意流放他三千里,但是他真怕滕王那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手段。
程知节本来就不大讲究,匪气浓厚,自从跟滕王臭味相投,又发现了玉米大陆和凤梨大陆之后,匪气中透着无赖,无赖中又透着那么点学识,一下子就把他和薛万彻远远地扔在了后头,他们两个连车尾灯都追不上。
若是滕王非要把李靖离开的这口大锅,硬扣在他头上……就算陛下不同意他流放三千里,他恐怕也没有脸面留在长安了。
房玄龄:“……”
这么棘手的事情,他怎么管?当年滕王还没有开府,他都无法保下族叔仁裕,也幸亏没保下,不然也发现不了族叔的种田种树天赋,更不会官封光禄大夫,荣耀门庭荫庇子孙。
“敬德兄不用担心,陛下不会同意让你流放三千里。”民部尚书杜楚客慢悠悠地整理着袖口,半是调侃半是劝慰地笑道。“向西三千里,对你来说熟的和回家差不多;向北三千里,某些人会比你更想哭;向东三千里,龙王就算想招女婿,也看不上你这副胡子灰白的样子……”
“向南三千里,还不美死你!”宣昭寺卿程知节人未至声先到,推开门先走进来的却是晋阳公主。
“敬德公,我家阿叔是很讲道理滴,从不会平白冤枉好人。”晋阳公主朝一旁看热闹的李道宗挑了下眉头,她不介意让郡王府再次重建,顺便再帮他炸出个新湖来,小阿叔冬日里可以陪他垂钓,钓出来的鱼献给阿耶,阿耶定然很是欢喜。
“公主,我真的只是去显摆了下新式火炮的炮击准确度。”尉迟敬德搓着手,有些尴尬有些失落又有些物伤其类地说道。“也不纯是显摆,我也是想他能跟着高兴高兴,我们这群人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唐能德服天下,万邦来朝。”
马前风霜马后桃花,他们无惧马前风霜,惟愿身后桃花盛开,大唐百姓无论在谁面前,都能昂首挺胸地展示大唐风度。而万邦来朝,也不再是以前那种带来十贯拿走百贯甚至千贯,脸皮厚的还要求娶公主,带走匠人书籍种子和农具。
让他们这些千里奔袭餐风卧雪地去开疆拓土的人,感觉忒憋屈,比当年那个渭水之盟更憋屈,只因为那时候大家都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他们莽夫报仇,压根不需要十年。
大唐的公主下嫁给那些不开化的蛮夷,送来的那点草根和石头,还不如他们骑着马带着人去转一圈的收获多……这世间的好东西,本就应该属于大唐!
“敬德兄,你委实多虑了,你就算不相信滕王的脑子,也该相信孙公和韦署令的医术。”程知节大马金刀地坐在杨师道的下手处,也就是尉迟敬德的对面。
若是李靖真是被尉迟敬德气死的,哪里用等到陛下和滕王回长安?太子殿下会先一步将他禁闭于府邸之内,整个府邸许进不许出,甚至送入诏狱三司推事,也不是不可能。
李靖与滕王亦师亦友的情分确实很重,就算发回消息,说滕王接到讣闻当场吐血,他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但是若说滕王会迁怒于只是爱显摆的尉迟敬德,他是不会相信的。
“……”尉迟敬德感觉胸口憋闷得难受,一口老血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想对程知节挥拳相向,晋阳公主又坐在房玄龄身边……他不怕晋阳公主的板砖,但他害怕晋阳公主拆房子,府里虽然简陋,不如李道宗杨师道几人的精致,却甚合他意,他没有重建的想法。
“敬德公,阿舅已帮你挡住了大半的怒火。”晋阳公主想到四师兄杜澈传回来的消息,微微摇头,轻声叹息道。“他们都不敢将药师公的消息告知阿耶和阿叔,只有阿舅逃脱不开。”
至于当时具体的情形,就没有必要告诉他们了,免得他们吃不香睡不稳,更免得他们草木皆兵吓到赶回长安的阿耶。待药师公入土为安,她便可以同阿耶同去云南道,二十叔偷偷传信给她,说云南道奇花异草迥异于中原,耸入苍天的巨木更是数不胜数,邀她尽快赶过去……共襄盛举。
二十叔为人不错,就是不喜读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