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家回去忙农事了,桃花他们那边也往外奔走了,今儿打算去城里面一面,看有没有必要去那么远的山里找矿了!
其实,他们人也太少了,他们也不能把大人全部带走,村里有二舅,二伯,崔叔,还有几个表哥唐哥的。
出来的就大舅三舅,大伯和盼武堂哥,和二伯家的钱表哥,桃花和他爹,崔家两父子,周夫子,蒋细水。
总共就十一个人,实在少的可怜。
不过这也是没得法子的,外头不知道究竟是个啥光景,不可能所有男人都出来的。
翻过三十三道弯,爬过了三十三道拐,一看就是吹牛逼的!
他们就是爬过了几个坡,过了几个大树林!然后就看到了县城了,也不敢进去,就隔外头观望着!
瞧着半晌了,才有几个人出入,穿的破破烂烂的,又黑又干,和他们去年逃荒那会儿没啥区别。瞧着精神头儿也不行!走路都带喘儿的!
更要命的是,县城外头还有人搭起了草棚子,地上有燃烧过的柴火堆的灰烬儿还在微微飘散着烟雾。
一看这样子,他们就知道实在没必要进去!瞧起来都不好。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进城,就在城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探探县城里的情况再说。
于是他们就近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走了一段路,他们发现了一片空地,旁边还有一条小溪。
众人决定在此安营扎寨,休息整顿一番。他们搭建起简易的帐篷,升起篝火,准备做饭。
虽然环境简陋,但比起一路上的艰辛,这里已经算是不错的栖身之所了。
大家围坐在火堆旁,一边吃着简单的食物,一边讨论着接下来的打算。
孟福禄开口询问,
“咱们还是在此处看看算了!就怕进了回不来!”
他有这个精力,他也觉得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好,一次上天保佑就算了,二次人家还有空搭理你?
蒋细水却有不同的建议
“咱们需要的东西,城里有的了一时,往后长久的日子,却不知道如何了。不如,现下就去把东西留在自己手里。”
桃花大舅却是赞同自家妹夫的,他反驳着蒋细水,
”那也未必,咱们家里没几个男人,春归不过半月,山里的野兽乖觉,下山祸害了,家里的老少咋办?城里一担有点变化,咱们真是抓石头打天了,无法了!”
“咱们看过了,没啥大野兽!只要不跑出村里,不会有啥事儿的。”万贵一脸坚定的表示。
桃花大伯却是认为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半晌才开口说,
“那咋们就在此处留一日,注意着门口的那些人,明儿去提溜个出来,单独问问!早日做打算,村里也等不得的!”
“成!”
“吃饭了!”
这厢才话毕,哪厢,桃花和几个哥哥就把饭菜准备好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稀饭加干菜加肉沫加猪油!
一锅熬的粘稠的稀饭,外加泡的酸酸辣辣的竹笋和萝卜干!
饭菜简单,胜在热乎和爽口,吃的人暖烘烘的,冰凉的手脚都暖和了不少了。
夜里就住在草棚子下,桃花也算个大姑娘了,自己住一个草棚子,下头铺上的是塑料布加油纸做成的地垫,再加一层塞在破布里的棉花芯子,一床薄棉被。
也还行,对于睡惯了硬板床的人来说,也还行。
几个大男人,两两挤在一起,把几个小崽子围在中间,一垄火自草棚中间的空地上燃烧着,并没有啥突出的地方。
以县城为中心,开始亮起了很多猩红的火光,在暗夜里闪闪发光,与天上清冷的星光相映着。
穿住不打眼,吃的食物,香味儿却是长了眼,循着风,遍布四周了。黑夜里,鼻子尖的人家,已经寻着味儿,不由自主的关注了。
这东西也没啥味道,单纯的食物的味道,用盖子码的死死的,熬熟了就端下来了。
况且如今山货遍野,只要有手,吃饱喝足不成问题,而且,他们这里还是下风口,只要不是特意闻,哪里有人会闻到?
可惜了,碳水化合物的味道是霸气的!
夜深人静,一只脏兮兮的饥饿小耗子,就偷摸钻进了桃花的帐篷,窸窸窣窣的,
鼻子间传来的味道感人的很,桃花一个偏头就被熏醒了。
她暂时稳住,半眯着眼睛看去,黑乎乎的一个扫把头,一小坨的蹲在哪里,看不出是男是女。
总之不是个鬼,桃花还想再看,可终究是抵不住人家身上那股泔水桶里加臭豆腐加烂鱼虾的味道,酸臭又刺激!
一个摆动,那味道用一种霸道的方式直冲她的天灵盖,她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以一个
“呕~”
“呕~”
“呕~”
作为半夜被偷吃贼的吵醒的见面礼,小耗子受了惊吓,已然顾不得翻箱倒柜,连滚带爬的奔逃而去。
乌漆麻黑的感人爪子踩在了桃花的大腿上,手臂上~~
“呕~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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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救命!”
“呕!”
“站住!不许跑!”
“砰!”
“啊!”
“哎哟!”
“噗通!”
“嘶!”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四周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虫鸣和鸟叫。
“桃花,你没事儿吧?”
隔着帐篷,老爹高大的身影投在地上,映在了桃花的心上。
她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挥了挥手,然后才意识到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赶紧开口说道:
“呕~没~~没事~~呕~”
“不像没事儿啊!闺女!”
也不知他说的真说的假,有一种调侃人的感觉,桃花有一种眼,叫白眼!
她拉开门帘,一头冲出来,这才看见了罪魁祸首,那个空地中间龇牙咧嘴的小东西。
强势的护着一个什么东西,桃花走近看去,原来是另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头发结成块儿的二号小耗子。
同样的龇牙咧嘴,紧紧扒着大一点耗子的腿儿,一颗乱七八糟的头,赤橙红绿黑的脸色,鼻涕已经在脸上结成了白色的壳,一片片的延展开来,像干旱之后的大地。
“......”
三山村里的人拿着削尖加了毒药的木棍,明明灭灭的火光映衬的他们更加面目可憎,围着两只小耗子,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啥。
“张?张小胖?”
桃花凑近了一看,天,那不是张家那个啥根来着?继根?存根?
她还没想出个道道来,她盼武堂哥就嚷嚷出来了,
“爹,这是张小胖啊!爹,张小胖啊!张家那个保根啊!”
说就算了,他还要上前去扒拉人家,两个娃,立刻马上张大了嘴巴子,斯哈斯哈的,大有他上前去,就给他一口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