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伦惊诧的道:“怀古先生,可是关中大儒,谁敢如此欺辱他,能将他逼到去敲登闻鼓。”
“处俊,要不去看看,我们俩都读过先生批注的典籍,从中收获不浅,也算是有一份传承之恩,如今先生蒙受冤屈,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该充耳不闻。”
郝处俊稍一犹豫,旋即点了点头。
二人当即向着宫城去。
等到朱雀门时,已围集起了不少人,其中多为书生,卢彦伦和郝处俊,静静听着众人的议论。
这时,后方又来了些脸上绒毛未去,看着十分青涩的年轻学子,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当是国子六学的监生。
怀古先生,姓刘名德成,与隋末唐初,最负盛名的大儒刘智海是本家。
他少年时,以好学聪慧闻名天下,在大业年间,高中进士,被授予员外郎一职,不过,入仕仅一年,就因受不了当时朝中的风气,选择了辞官归隐。
后来,他常年游走于关中和洛阳,传书授学教人无数,也是各个贵人之家的座上宾,在关中和洛阳这一亩三分地上,其也算是个声名显显之辈。
鼓声随风传到两仪殿,李世民短暂的错愕过后,脸色瞬时变得阴沉,正欲让张阿难出去看看时,一金吾卫快跑进来。
“陛下,朱雀门外,有人击登闻鼓。”
“朕不聋,听得到!”李世民怒冲冲道:“说,是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回陛下,是一老翁,自称怀古先生,言有要事要汇禀。”
怀古先生?
听着有些耳熟。
稍微一思索,皇帝霍然而起。
怀古先生刘德成!
如此负有盛名之士,竟来敲登闻鼓!
李世民急匆匆道,“快,快去将刘先生请来。”
张阿难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咚~
小主,
咚咚~
撑着一口气,强锤了几下后,胳膊也像是被人用鼓锤打了一般,酸痛麻木之下,木锤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刘德阳脸色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布满沟壑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像极了耕了一天地的老黄牛。
“刘先生……”
一路疾跑而来,张阿难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来了,终于是出来人了,再不来人,他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就要弄散架了。
心中突生一阵悲愤。
刘德成的脑中,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来,那张面容,笑呵呵的,真是令人厌恶至极,刘德成下意识咬紧了牙,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用这木锤,将那张卑鄙又恶心的面容,给砸个稀巴烂。
此时此刻,这位谦和仁善的大儒,神情可说是狰狞无比。
张阿难看的心一惊。
能让一位名士气恨到这种地步,看来,必定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瞄了眼不远处乌泱泱的人群,张阿难挤出分笑容,和声细语的道:“刘先生,有什么事,您递一份名帖就是了,何须如此大动干戈的。”
刘德成脸色阴沉,闷声道:“老夫要面见陛下,有天大的事要禀。”
张阿难点点头,“您跟咱来。”
说着,又看了看远处攒动的人群,张阿难伸出手,想去扶刘德成一把,但未等肢体有所接触,就被刘德成径直推开。
这位老胳膊老腿的大儒,步伐轻快昂首挺胸的进了朱雀门。
在他身影消散的一刹那,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发喧嚣。
“进去了进去了,刘先生进宫了。”
“到底是何人,竟敢将先生逼迫至此!”
“怀古先生,乃在世大儒,能欺辱他的,无非不过就是那几家权贵,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给先生做主。”
“皇帝若是不还先生公道,那我等就坐在这朱雀门不走,连先生这等名士都可被人肆意折辱,那我辈读书人,还有何脸面尊严。”
“这位兄台说的是,不给先生公道,那咱们就不走了。”
一道道附和之声响起,耳边当即变得嘈杂,郝处俊和卢彦伦,紧盯着高大的宫墙,隐匿在他们身后的程良骏,也面无表情的紧盯着朱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