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是讲经说法,开坛论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念空只是在修行,并没有剃度,眼下他连个沙弥也不算,他怎么会去和刺史说法呢?”
陆载仔仔细细又回忆了好久,他看向张峒道笃定的表情,逐渐知道了答案——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长安都曾经以更繁华、更混乱的模样上演过一次又一次。张峒道能想到并不是因为他心细如发,而是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这个场景在面前上演。
“那大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张峒道靠在浴缸里,咬着手指思索了好一会,随即有些狡猾地笑了,他勾勾手示意陆载附耳过来:“我想要给念空大师卖个人情。”
丑时的打更声刚刚响过,万籁俱寂。张峒道拽着陆载又一次穿好了衣服,打算借着“吃了酒,心里闹得慌”这样的名头去探一探高家。
高家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只留着两三个守夜的仆人点着灯笼从步道上走过,在院墙撞出一片影影绰绰形状不定的倒影。两人因是贵客,值夜的仆人也不多问,其中领班的一个满脸堆笑领着他们去后院水边赏鱼。
张峒道还不大了解高家的地形,故而跟着先去了后院,恰好看到有三个小孩蹲在水边,他们捉了几只萤火虫玩得正高兴,大约是仆人家的孩子,等到主家都休息了,才能出来玩一会儿。
三个孩子具是年幼,最大的大约有六七岁了,扎两个冲天辫,仔细瞧瞧应当是个女娃,其余两个倒是看不出男女。
过没多久,三个孩子做好了手工,撅着屁股站起来,手里抓着塞了萤火虫的“纸灯笼”,在池塘边上小跑打闹,凉亭上点着灯,照亮水边一片铺地,三道小小的人影就这么落在透着昏黄的鹅卵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