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以什么身份留于宫中?
进钦天监?
还是净身做太监?
至于,放他自由的鬼话,他根本不敢信。
等到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贞隆帝似是窥出了无为子的疑惑,难得大气道“暂且回钦天监。”
“朕会每旬问你一次。”
“如若敷衍一次,朕杀你同门一人。”
无为子低垂着头,心中交织着怨恨与悲痛,沉重如千斤巨石,压垮了所有的伪装。
他轻声笑道:“陛下贵人多忘事,贫道的同门已经全数被屠戮。”
原本,清风观不叫清风观。
叫玄鹤观。
原本,玄鹤观也并不是破败荒芜寂寥。
他的一时冲动,口出狂言,殃及了玄鹤观的同门。
谢小侯爷那句,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深恩尽负。
同门死绝。
贞隆帝幽幽道“朕依稀记得,当年,朕特允玄鹤观六岁以下的小道士下山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无为子的心。
“陛下,他们只是师祖一时心软,收养在观内的孤儿,不能算作玄鹤观真正的弟子。”
巨大的恐慌如同泛滥的潮水,汹涌澎湃地袭来,彻底淹没了无为子。
时至今日,那些孩童依旧是黄发垂髫的稚子啊。
贞隆帝玩味一笑,转动着扳指,没有言语。
而是从案桌上的奏疏里抽出一本,朝着无为子扔了下去。
“无为子,朕知你心中恨意难消。”
“但,朕想着,你应该不想再沾同门师弟的血了吧。”
权势上的绝对碾压,让贞隆帝丝毫不惧无为子的恨意。
这世上,哪有人真的将蚍蜉放在眼里。
“去吧。”
“你在钦天监的房间,已经空出来了。”
无为子紧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唇齿弥漫,不甘心道“陛下,哪怕是仙人也算不尽天下事,况乎贫道!”
贞隆帝无动于衷,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为子退下。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