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丧气地垂下了脑袋,低低地说:“爹,我没用。”
“你确实没用。”
陈宁德狠狠点头,忍住了自己翻涌的情绪:“我与你娘亲对你寄予厚望,让你去书院读书,哪怕你日复一日未曾考取一个好的功名,我们也并未苛责于你。”
“可是最不应当的便是不加思考!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人家这是摆明了圈套让你去钻,你还傻乎乎的直接就这么进去了!”
“爹,我没有!”
陈麟挺直腰板看着他,语气坚定:“清姬不会骗我的,这也不是圈套,孩儿是真的喜欢她!”
“喜欢?!呵!”
陈宁德冷笑了一声,淡淡道:“你既然说喜欢,那她喜欢你吗?”
“自然是喜欢的!”
陈麟听了这话便止不住点头,清姬若是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又如何会每次都单独为他唱戏,她自然是喜欢他的。
在与自己交往的时候都满心满眼看着自己,如何会不喜欢呢,如何会是做戏呢。
“若是真的喜欢你,那我且问你,她这么多年来应当是赚了不少银子,这赎身的银子就真的只让你一个人出了?”
陈宁德又给他出了个办法,说:“若是你短时间内赚不到银子,又真的想要娶她,那你便问她愿不愿意为你出一半的赎身银子。”
“若是她愿意的话,这剩下的银子,府中砸锅卖铁都给你去为她赎身,但若是她不愿意,那你以为的情投意合,或许便只是你以为。”
“爹!她一定愿意的!”
陈麟听了这话连忙表忠心,他也相信清姬一定会出一半的银子,他对他们的感情有信心。
“你说了不算。”
陈宁德嗤笑了一声,又说:“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她出不出得起,想不想出都不是你说了算。”
“爹…”
陈麟听了这话有些神伤,不过他也明白陈宁德如今对他们不看好,自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好了,我和你娘不待了。”
陈宁德看到他就烦,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的,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吴梦君也没有拆陈宁德的台,听他这么说只叹了口气便自觉与他一同离开了。
永乐郡,永乐城,公主府,书房。
“殿下,这是陈大人的信。”
许三归送上了陈宁德的亲笔信,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陈舟,有些不愉。
“你也坐。”
唐清璃点了点头,接过信之后指了一下空着的位置,让许三归坐下。
“多谢殿下。”
许三归微微一愣,该不会是自己刚刚有些矫情的样子让殿下看穿了吧?
陈宁德会给自己送信这件事有些意料之外,唐清璃打开信看完之后轻轻皱了皱眉。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陈舟这段日子在唐清璃身边的地位越来越重,也得了不少信任,经常能够察觉唐清璃的情绪变化。
“你瞧瞧。”
唐清璃把手中的信递给了陈舟,示意他看一看,然后分析分析从中能够看到什么。
陈舟也不扭捏,直接从唐清璃手中接过了信,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殿下,此事是冲着陈宁德去的,顶上的人不愿意让他好。”
如果陈舟没记错的话,永乐郡隶属溯丰州,其州主乃是前益王殿下交好的好友,如今属于哪一方倒是不明势力,只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那便是他一定看这个踩着益王上位的陈宁德不爽。
所以才会安排人去勾引陈宁德之子,只要陈麟真的重金为清姬娘子赎身,而且还把人娶回家中,这陈宁德的官位怕是也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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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只是一个同郡的身份,哪怕如今贵为郡守,想必也不可能随意便取出三千两来为一个戏子赎身,这银子从何而来?贪污?受贿?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去,后期可操作的空间便大的多了。
这种把戏陈宁德一下便看透了,但偏偏这陈麟是个蠢的,不仅看不透,而且还眼巴巴凑上去。
郡守这个位置是陈宁德辛苦筹谋而得,这其中唐清璃自然出了不少力,如今被人惦记上了,他自然要找自己的靠山说这件事。
“溯丰州的州牧不知你认不认识。”
唐清璃淡淡应了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溯丰州的州牧是?”
“谢归。”
陈舟听了这话微微蹙眉,如果他未曾记错的话,这谢归与唐明安乃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两人不仅是至交好友,而且差一点谢归的女儿就嫁给了唐明安。
“不论谁上位,谢归都会不满。”
唐清璃起先也曾注意到谢归,觉着他与唐明安关系这么好,定然会在朝堂上为他求情。
没想到此人颇有城府,不仅未在朝堂上为唐明安求情,而且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连南安帝都未曾怪罪于他。
唐清璃起先也以为他是在做戏,所以安排了几个人盯着他,想要在其中找出破绽,未曾想还真就一点都未曾找到,这才慢慢放下了戒备。
如今可倒好,直接给了唐清璃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不过也怪她,后面居然对谢归慢慢放松了,就应当继续盯着的。
“殿下,其他人也未必没有可能。”
坐在一边的许三归突然开口,轻声说:“这同郡也并非我们自己人。”
许三归的话给了唐清璃灵感,如今的同郡是吏部直接指派过来的,因着私下盯着郡守这个位置,唐清璃想着不能做的太明显,同郡这个位置也就没有过多干预,反正左右也是应当从永乐郡中挑人。
没想到吏部那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从别处调了个人过来,虽然明面上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这就是吏部安排的自己人。
至于这人究竟是属于谁,吏部尚书苏定生是谁的外祖父,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事了么?
“你说的也是。”
唐清璃点了点头,看这两人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感觉,轻笑着说:“陈舟你先出去吧。”
“是。”
陈舟微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便起身,对着唐清璃行了个礼便离开了书房。
他一走,房中就剩下唐清璃与许三归,原本依着礼仪规矩是不应当他们两人独自在一起的,不过唐清璃是君,许三归是臣,不臣之心的罪名,许三归担不起。
更何况,椛涧木还护在暗处。
“你不喜欢陈舟。”
唐清璃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坚定的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