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小立志成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一样的创世英雄,可是阴差阳错地为昔日的灭国之敌充当马前卒,尽管颇受赏识,但要说完全施展自己的抱负理想,也只能是昙花一梦。
见耶律余睹不语,完颜娄室自叹道:“我曾为自己的一介虚名沾沾自喜了半辈子,却被一个人点化,我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我娄室自忖对战争不会陌生,但对于这两个问题,确实没有去仔细琢磨。”
完颜娄室指着外面闪动着的火光,动情地说道:“战争的目的在于消灭战争。余都姑郎君(耶律余睹,字余都姑),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耶律余睹想了想,用手指指指外面,又指指天,完颜娄室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此人。此人年纪轻轻,却见识非凡,他的一句为世界谋和平,为众生谋幸福,所以,我战斗!这就是他们的战斗宣言。金银财宝,在他们眼里视若尘土,他们是一群有信仰的人。”
“你说是一群?”耶律余睹问道。
“不错,他们是一群有着无上崇高信仰的群体,他们叫做中兴党,以他为首的中兴党,就是这样一群人,为着心中的信仰而执着地去前仆后继、舍身忘死,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更可怕的是,这股力量正以磅礴之力壮大着,余都姑郎君,你我都是军中老人,曾征辽侵宋,无往不胜。可你现在看看,为什么宋国就像一夜之间变了似的,变得无比强大。去年我率领四万黄猛军南下,自诩大宋无人能敌,却仅仅到了唐河,就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一个小小的慈峪镇,宋军仅有五百多人,却足足阻挡了我一天一夜,最后战至只剩下一百多人,哪个时候我就想,是一种什么东西能让羸弱的宋军几乎一夜之间变为强军,恐怕,就是这种力量。哪个营长徐小川,和手下三个连长,都是中兴党党员,而现在,他们重建的这个营,叫‘慈峪镇营’,是这次攻打应州的主力部队。”
完颜娄室拍拍耶律余睹的肩膀,说道:“如果在金国大军里,一个只剩下百人队的猛安,他最后的出路是什么,你不清楚吗?就是这一条,这个人的强军之道,高出你我许多,恐怕,就是左右两府、都元帅府、甚至当今金主,也未必比得过他。此人文治武功,乃是不世奇才,当今天下,必是此人掌中之物。”
“你劝我投降?”耶律余睹脱口而出。
“汉人叫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不瞒余都姑郎君,我被俘之时,也曾想过为大金尽忠,有死而已。但这个人却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去转转,说如果一个月后,觉得为大金尽忠是我的归宿,一定成全于我。我和答利由宋国枢密院副使赵旭陪同,在开封府、大名府、隆德府等地进行考察,四下里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咱们还沉浸在小胜小利的时候,宋国已经展开了他们所谓的第一个三年发展计划,宋国境内到处是欣欣向荣的局面。还有,宋国境内已经实行七年义务教育,两年幼儿,五年少儿,全部免费,据说,从明年开始,再增加免费三年成才教育。医疗方面,军人医疗免费,军属半费,所有义务教育阶段学生免费,五十岁以上老人免费。余都姑郎君,就是这两条,前无古人啊。还有,宋国实行的土地新法,农民第一次有了自己真正的土地,三十年不变;还有他们发展的海军,已经远洋极远之地,叫做什么新纪元大陆,带回来好多新奇的种子,已经在宋国试种成功,我们每到一处,看到的都是人们欣喜的样子,是从心眼里高兴,绝非做作之态。”
完颜娄室长叹一口气说道:“此人宽仁爱才、治世英才、军事奇才,我完颜娄室佩服得是五体投地,被其感动,遂自愿投入麾下,只想我金国少受一些磨难,早日实现大同,余都姑郎君,可愿意一同携手而进?”
“可我不战而降,总是……”耶律余睹还有些侥幸和不甘。
“余都姑郎君,你本辽室大将,先投金国,为何不能再投宋国?脸面重要,还是你的五千弟兄生命重要。还是他了解你,本来攻城之前我就想来,是他阻止了我,说耶律余睹,还需要用大炮给他醒醒脑子才行,果不其然,你现在还心存幻想,你真以为你能挡住宋军的攻击?都是娘生爹养的好汉子,为金国留一些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