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便打听过了,有人来报说,闻老一家回南城好不自在,无案牍之劳神,听说心情都好了很多。
“太傅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云妡柔在他尚未跪下之前,便出声阻止了他二人的动作。
闻太傅突然回京,如此毫无征兆之事简直叫人惊叹,众人纷纷皆是驻足张望。
画舫内,一顿‘兵荒马乱’之下,翰志气喘吁吁的冲进来,飞一般的跑到闻笙闲身边。
只见那梁空名此时已是一副神志不清、晕头转向的模样,他那原本白净的双鬓此刻泛起了如晚霞般艳丽的绯红之色,仿佛被火烤过一般。
而从其口鼻之间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则如同烟雾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闻之不禁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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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闻笙闲默默的抿着茶水,只是淡定的坐着,也不愿意与这醉鬼多说话。
“公子公子,你瞅……咳咳……”话说一半,想起来自家公子眼睛不好,翰志缓了缓,看了眼俸了茶,站在一旁的翰逸。
只见他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在闻笙闲身边说道:“公子,老爷夫人他们回京了,就在外面甲板上,还带了两个小主子。”
“父亲,母亲?!回京了!?”闻笙闲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那原本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茶盏便被打翻在地,茶水四溅开来,打湿了他脚下的一片地面。
“是的,公子。属下刚刚亲眼看到老爷和夫人带着两位小主子就在外面。”翰志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向闻笙闲汇报着情况,不敢有丝毫怠慢。
闻笙闲心中一喜,立刻站起身来,跨步朝着舱外走去。
‘砰’的一声,慌乱之中,腿撞在了桌子上,他却也无暇顾及其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他可以见到父亲母亲了。
快四年了,他已经快五年不曾见到父亲母亲了,父母养他一场,闻笙闲只觉得自己不孝,连累了父母,败坏了闻家名声。
他一直觉得,父母离开京城,有他一份罪过,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从来只有书信往来,不曾回乡当面见过。
如今,说不想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想呢?!那是他的父母呀!?
翰志一把扶住主子,带着他往前走,知道他心急如焚,步伐匆匆间,以至于翰志和翰逸都有些跟不上他。
闻笙闲快步来到甲板上,看不见许久未见的父母,但却听见了母亲颤抖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衍之!”
“母亲?父亲!真的是你们?!你们回来了!!”闻笙闲声音不大,言语间多了好些温柔,但却对闻太傅夫妇而言却是清晰可见。
一声父亲母亲,却让郭染惜红了眼眶,直接就那么落下眼泪来,这是她儿阔别已久的声音。
“我儿,我儿人都清瘦了许多!”闻轻玉隐忍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尤其是瞧见他一双瞎了的眼,未见之时尚能压制得住,见了面是真的有些难以忍受的心疼。
闻笙闲虽看不见,但心中隐隐发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音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闻父闻母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慈爱和心疼,那是他们亲生的骨肉呀。
“衍之,快快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闻母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闻笙闲左看右看,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满是心疼:“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
“爹娘?!是孩儿连累了你们,都是我的错。”闻笙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全部释放出来一般。
显然,闻笙闲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放下那些往事所带来的沉重负担。每一个回忆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