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定，那些买家出价这么低并且这么一致，背后必有串谋，而至于到底是谁牵的头，他就无法断定了。

那些人认定他是个器道小白，故意以这样的低价来欺他，他却不能任由他们作弄，于是竖起耳朵聆听周边的动静。

听得最清晰的是对面店铺里申大锤和薛蟠的对话。

“师尊，那小子设定了一个目标价，咱们的报价虽则最高，却远远低于那个目标价，竞价失败了！”薛蟠说道。

“哦？”申大锤诧异道，“如此说来，那小子竟然知晓一些松瘢土的行情？”

“或许是这样。”薛蟠回应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松瘢土，肯定会多方了解松瘢土的价格，不会平白让人糊弄。”

“啊，这就有点棘手了！”申大锤用手指将桌面敲打得咚咚响，“那小子既然不是白痴，看来我得多花费点心思对付他了。”

“师尊，莫非此前串谋报价之事是您撮弄的？”薛蟠问道。

申大锤沉默一会儿之后回应道：“我这么做，除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之外，还为了讨好那些同道，尤其是唆鼠人和酸鬼人。大家如果都能低价买来那么好的松瘢土，岂不是皆大欢喜？欢喜之后，他们便会感谢我，我在这里就能站得更稳。”

“啊，我明白了，师尊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会来事儿！”薛蟠说道。

“世道艰险，我要是不会来事儿，恐怕早就被踢到汪洋大海里去了。”申大锤叹口气说道，“这个世界，表面上太平，实际上却波谲云诡，稍不留神便会出事。我在北界这么多年，曾经屡屡碰壁，后来不但学乖了，而且学得比任何人都乖，便是那些豪横的唆鼠人和酸鬼人也不得不跟我交好，因为关键时刻我能够给他们出谋划策，使一些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他们因此不得不买我的账。”

“师尊，您就是不世出的高人，计谋通天，弟子一定要尽心习学，争取早日掌握其中一些皮毛。”薛蟠说道。

“嗯，你这个态度很好，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申大锤回应道，“你要知道，从实践中学习才是最好的学习，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暗自跟对面那小子博弈一番，你只消认真领会其中的门道就好。”

“弟子记住了，衷心期待师尊施展出大手笔，将那小子一举击垮。”薛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