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水中,必被淤泥掩盖,且水流是很难冲得动的。
而且从泗水落鼎的时间算起,距今将近百年光阴,估计早已是沉底到不能再沉底了。
打捞难度属于极度的拉满。
单靠水性极佳之人深入水底去摸索……希望渺茫……
最好的办法是,从上游把泗水引入别的河流之中。
即:泗水改道。
现在不是汛期,只要能令泗水改道一段时间。
再让随行的十万锐士全部下场去排查河床淤泥。
豫州鼎!
百分百能够找出来。
不存在任何意外。
唯一的麻烦就是……如何令泗水改道,才能把民力物力的损耗降至最低。
“啧啧,果然是个笨方法。”
尉缭子咧嘴一笑:“许公,你要是真这么搞的话,肯定是要被骂祖宗十八代的。”
楚地信奉巫觋文化,轻易不会动土动水。
结果许尚这上来就要让泗水改道……
天呐!
简直不敢想楚民私下里会怎么骂。
这是极不得当地民心的一种方案。
“无所谓,我要的只是把豫州鼎打捞出来,其余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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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尚深吸一口气,道:“话说楚地的巫觋习俗,确实有点麻烦,后续的神明祭祀权,不可再由楚地民间胡来。包括屈景昭三家的祭祀特权,也全部都得当众彻底收回。”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楚地的祭祀之权,本质上就代表了可以操纵民心和舆论。
这跟齐地的文脉正宗之名,以及古之典籍解释权是一样的。
区别在于。
齐地实行的是儒家宗法制。
楚地则是巫觋图腾祭祀制度。
曾经屈原的官职乃是三闾大夫,说白了就是大祭司……
可对标殷商的大祭司比干。
再观大秦的九卿奉常和九卿宗正,两个叠加起来的职责权限,或许才能跟大祭司相提并论。
随即。
华阳太后沉吟道:“收回民间淫祀之权,不知夫子打算怎么做?”
华阳太后对于楚地的各项国策落实。
那肯定是格外关注的。
尽管她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乃是大秦皇太后。
可楚地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
此时此刻。
她重回故地,内心的感触着实是……难以言喻……
这是一种对于家乡土地无比深层的爱。
会让她很踏实。
也会让她的内心感到十分平静。
“焚书,坑巫。”
许尚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华阳太后:“……”
上卿姚贾对于焚书政策的执行,是从韩地开始,尔后是魏地、赵地、燕地、齐地……最后才是楚地……
只因楚地的阻力最大,还得协调楚系秦臣派系互相配合。
然而。
实际上这件事单靠上卿姚贾是很难办得妥的。
就得始皇东巡沿途,亲至镇压!
“从上古始,人们发现一只大鸟从空中飞过,族人的病就莫名有所好转了。”
许尚缓声道:“于是,人们把那只大鸟编织成了图腾的形状。”
“这就让我们除了直系的血脉亲情以外,多了一层信仰联系。”
“也就是你我只要都信一个图腾,那就是自己人。”
“反之!便是外人,甚至于敌人,会本能的心生排斥。”
……
传言舜帝驱除四凶。
混沌、穷奇、梼杌、饕餮。
其实这四个就是代指图腾部落。
他们抗拒舜帝,屡屡不平。
遂遭到了放逐。
“后殷商建立帝国,谓之天生玄鸟,降而生商。”
许尚缓声道:“故,玄鸟便是殷商的图腾,我大秦如今沿用之。”
“再观姬周……周公提出了天命无常,惟德是辅。”
“于是祭祀二字,不再是帝国皇族的专属权力,有德者皆可居之。”
“遂民间开始冒出来许多德高望重之辈,擅行祭祀,进而被周王室称作淫祀。”
“而淫祀的壮大分支,便是诸子百家,儒家、墨家、道家、阴阳家等等。”
“现在我大秦拿下了楚地,自然在祭祀层面,就得掌控绝对的话语权。”
“比如我想让泗水改道,打捞豫州鼎……倘若受民间巫觋祭祀影响,这件事就会很难办,我们没法用当地劳力,还得从关中调人……”
“呵!说白了,终究得从根上解决问题。”
“焚书,坑巫,势在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