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作为压轴,竟还言及了积极面对苦难之意。
这句话单看显然是非常正面的。
就像后世某些专家,张口闭口都是歌颂苦难……
奈何。
苦难只是苦难。
仅此而已。
“你们为何不问问我,伊索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这则寓言,又是这给谁的?”
许尚饶有兴致的看向三人。
嬴政、扶苏和华阳太后本能的面面相觑了下。
他们确实有些忽略了这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
嬴政方才有所醒悟的道:“夫子……我好像有些明白您的言外之意了。”
嬴政知晓许尚绝不会多说无用的话。
他结合刚刚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差不多可以跟上许尚的思维了。
旁侧。
华阳太后微蹙柳眉:“夫子,我觉得这则寓言,应该是伊索说给自己的爱人听的,他希望自己的爱人要珍惜当下……也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可否认。
华阳太后是个聪慧之人。
然而,她毕竟是个女子,较为感性。
所以。
她本能的按照自己的思维进行延伸,把这则寓言当做了伊索写给爱人的挽留话语。
但很可惜的是……
华阳太后这次大错特错了。
“秦夫人。”
许尚轻叹道:“很遗憾,这则寓言并不是伊索写给爱人的。甚至于恰恰相反,他的这则寓言,是专门写给奴隶的!”
华阳太后:“……”
扶苏:“……”
爱人,奴隶。
天差地别!
华阳太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瞳孔放大,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许尚面前述说男女情感诸事,根本毫无必要。
因为许尚不会专注于男女小爱。
他只要是举例……
便一定是切中更加要害之事。
反观嬴政和王翦……
王翦应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因为他是兵家之人,本就习惯了用无情的视角看待每一件事。
嬴政稍慢了一步,却也很快就跟上了。
扶苏和华阳太后这回都要差上一点儿。
紧接着。
许尚用偏向冷冽的语调述说道:“伊索说了很多条寓言,基本上全都是说给奴隶听的。”
“因为这些寓言会让深陷苦难之中,无法自拔的奴隶们,感到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后来就被众多奴隶主推崇并传播,以供他们维稳和洗脑麾下的大量奴隶。”
“进而让这些奴隶,心甘情愿的遭受更加残酷的压迫和剥削。”
“直到这些奴隶被压榨致死,他们也无法知晓一切寓言,都是谎言。”
“一切神明,皆为虚妄。”
“一切苦难,仅是苦难。”
……
许尚是个穿越者,他经历过现代文明社会的洗礼。
他虽然深知自己不能一蹴而就的改变整个大秦。
但他希望自己的身边人。
不要被神明、苦难和谎言欺骗。
我们本可以更好。
我们本就该拥有更多的选择。
我们……绝不能够成为神明的奴隶……
如果非得要选。
许尚想让万千楚民成为皇帝的子民。
纵然依旧逃避不了压迫和剥削。
最起码我们的文明能够更进一步。
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能拥有更多的希望。
“夫子的这番话,倒是很有道家人宗的味道了。”
王翦缓声开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以悲天悯人为怀。夫子,您想怎么做?”
许尚闻言认真的道:“老夫想……先睡一觉,哈哈哈!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颠簸了一个月,今晚可算能睡踏实了。”
许尚其实不习惯睡车里。
因为颠来颠去,又有各种响动之声。
他现在睡眠越来越浅了,还是得睡床更舒服。
就这样。
许尚与嬴政等人迅速回归了东巡队伍。
那两名楚系秦臣派系的县官也被召见随行,不得离开。
毕竟许尚刚刚的话,兹事体大。
绝对不能有漏半点风声。
直至太阳落山。
始皇銮驾正式入驻了泗水行宫。
没错。
巫蛊魇镇确实查出来了。
嬴政按照夫子的吩咐,并没有立马急吼吼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