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约卢城受阻

这片异世的大陆,在穆仲夏的眼里是原始与(科幻)文明交织的复杂世界。

亚罕与外界之间似乎有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时空传送门。传送门的那边,亚罕的原始总是给穆仲夏一种他生活在历史书中的古代游牧民族时期。传送门的这边,术法文明又令他不止一次次的感慨这个世界的奇幻与不可思议。

帝玛塔人对亚罕以外的世界知之甚少。穆仲夏这个外来者更是一无所知。身患渐冻症,他是不幸的;魂穿来到这个世界,却能继承原主的记忆,他又是幸运的。

穆希的记忆留给了他宝贵的知识。这些只是是他生活在这个异世界的底气,也是勇气。

作为别人嘴里的书呆子,作为雅典学院的学霸,穆仲夏从穆希那里对这片大陆拥有最基本的了解,更不要说他留下的那些丰富的藏书。

穆希这位雅典学院的高材生对罗格里格大陆的国家分布,各个国家的主城位置、气候地理环境、特产、术法学与机械学发展现状等等许多都并不陌生。

穆希对这个世界不是全无所知,穆仲夏对这个世界就充满了期待。

坐在巨魔象的背上,穆仲夏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座连接了亚罕与外界的石桥。

上一次从桥上走过,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和对未来的茫然;这一次再见石桥,却倍感亲切。

他扯扯身边的人:“我们很快就要进入威尼大部了。”

泰瑟尔搂紧他:“坐好。”

阿蒙达好奇地站了起来。下方,和同来的女性族人一起骑马的古安也是激动地眺望远方。他们很快就要出了亚罕了!

长到这么大,古安和阿蒙达,或者说这次队伍里的非战斗人员去的最远的地方是亚罕每年举行雪神祭的雪神山脚下。哪怕是端瓦齐、卜巴罕这样的鹰王,到达的最远距离也只是女巫森林。

如果不是启世麦头脑发昏,就是泰瑟尔都不会轻易踏出亚罕,那也是泰瑟尔第一次踏出亚罕。

现在,她要离开亚罕,去往威尼大部。据说,威尼大部与亚罕是相邻的。古安却想象不出怎么个相邻法。

走过石桥,他们就进入了威尼大部吗?会见到威尼大部的迪罗特人吗?迪罗特人长什么样子?和他们帝玛塔人一样吗?

从出发,这一路上古安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精神抖擞,休息时激动地睡不着,骑马赶路也不见疲倦。

阿必沃和小伙伴们也格外兴奋,这表现在他明显开朗的举止和经常出现的笑容中。从高空中俯瞰,整个亚罕冻原最多的依旧是雪地的白色。

但白色之中,斑斑点点的黑色、褐色好似雪地的点缀。越接近冻原之外,深色的斑块就越多,甚至在石桥附近,已然能看到绿色。

这些都在告诉人们,亚罕冻原的冰雪开始融化了,暖季,肉眼可见的即将到来。站在巨魔象背上的穆仲夏更能感受到这种两季交替的触动。

风对他来说依然的寒冷,帝玛塔人脱掉出发时穿的最后的裘袄,换上皮裘坎肩,他们已经能感受到风中夹杂着的暖季的一缕温暖。

三只鹰隼在空中尖啸,泰瑟尔、端瓦齐和卜巴罕朝空中抬手。又是一声声的尖啸,展翅超2米,最大能到3米的三只威卡鹰,高空俯冲。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穆仲夏还是忍不住尖叫。那不是害怕的惊恐,是震撼。

将近40斤重的威卡鹰在接近巨魔象时,一个潇洒的滑行,双翅平展,稳稳地落在泰瑟尔的手臂上,鹰爪扣紧。

这是人对鹰的驯化,也是鹰对人对信任。

如果说帝玛塔人的身份象征是巨魔象,那威卡雄鹰就是帝玛塔人勇敢的化身。帝玛塔人不豢养威卡鹰。

只有在重大的场合,帝玛塔人会进入威卡鹰的领地,带回一只成年威卡雄鹰,以此表明本部落的勇猛。结束之后,威卡鹰会返回他的领地。

前往威尼大部,是第三、第四和第五部落主动迈出原始的亚罕冻原的第一次尝试。

如果不是有穆仲夏在后支持,如果不是穆仲夏给予了泰瑟尔最大的底气,泰瑟尔也只能被动地等待伊甸商人的到来。

这趟出行,是第三部落的第一次尝试,又何尝不是他们鼓起勇气的一次。出发前,泰瑟尔、端瓦齐和卜巴罕不约而同地去请了威卡雄鹰。

无论这一次的行程是否顺利,他们都要勇于迈出这一步!

威卡雄鹰的眼睛犀利冰冷。银色的眼珠,微红的眼瞳,令穆仲夏每一次与之对视都不禁心窝发颤。

帝玛塔人驯兽的天赋在巨魔象、魔兽和威卡雄鹰的身上展现得淋漓至尽。穆仲夏曾经带学生去北部实习时,没少听当地人提到熬鹰熬鹰。

训鹰要熬,熬掉它的野性,熬掉它的意志,以此换来鹰的服从。可帝玛塔人却不是这样。他们的种族天赋让他们不需要使用过激的手段用摧残的方式去驯服野兽。

穆仲夏曾问过泰瑟尔,是不是要把鹰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才能驯服。泰瑟尔当时看他的眼神,穆仲夏不愿回想。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跟看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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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入异地了,泰瑟尔、端瓦齐和卜巴罕召回威卡鹰也是安全起见。威卡鹰和巨魔象一样,都令外族垂涎已久。

威尼大部也有术法武器,三人都担心会有人用术法热武器攻击威卡鹰。他们有责任把陪同自己出来的威卡鹰安全地带回去。

巨魔象的号角声声响起,走在最前列的第三部落先行过桥,之后是第四和第五部落。三个部落,三头巨魔象,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

穆仲夏回头,这一幕再次震撼了他,令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发热。

“怎么了?”

时刻关注着拿笯情况的泰瑟尔发现穆仲夏的眼圈红了,立刻问。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阿蒙达也急忙看了过来。

穆仲夏笑着抹了下眼角,指着身后说:“我被感动了,被你们帝玛塔人,被那些战马,被那一辆辆的牛车感动了。”

泰瑟尔的眼神有一个明显的放松。手臂移向象背上的座位靠背,嘴里发出高高低低,似拟声,又似某种暗语,抓着他手臂的威卡鹰双翅微微一扇,就稳稳地落在了上面。

腾出手的泰瑟尔搂紧穆仲夏。他的心窝一阵酥软,嘴笨的他也说不出多么感性的话。能问穆仲夏喜不喜欢他,已是他能说出的最大程度的甜言蜜语。

刚刚,他真的以为拿笯是在伤感,是在怀念故乡(伊甸),才会红了眼眶。却原来,他的拿笯是在感动,为亚罕,为帝玛塔,为他们,感动。

这样,很好。

打头的就是泰瑟尔座下的巨魔象。

巨魔象的长鼻甩了甩,义无反顾地踏上石桥,毫不害怕没有围栏的石桥两侧就是万丈的深渊。

穆仲夏再一次端详这座有着古老岁月痕迹的石桥。

远看,这座桥犹如一座倾倒的山峰;近看,却更像是一座山峰牢牢地契在连接两个世界的深谷中——一个是文明发展的世界,一个是保留原始传统的世界;

一个,充满了文明的奇幻;一个,充斥着古老的朴素魅力。

泰瑟尔把穆仲夏和阿蒙达都抱在了怀里,避免这两个左右张望,不老实的人掉下去。

古安跟在了阿必沃的身侧。阿必沃一手牵着自己的马缰,一手牵着伊莫的马缰。没有一个第一次踏上这座石桥的人能泰然处之。

古安为这座石桥下的深渊而恐惧,又不知为何,想要流泪。而作为男子汉的阿蒙达,与他的伙伴们一样,只有征服石桥的雄心与即将进入新领地的激昂。

巨魔象仿佛春游般,不紧不慢地走在石桥上,不时甩甩鼻子。椅背上的威卡鹰似乎嫌弃巨魔象的速度太慢。

它展开翅膀,双足发力,鹰身向着前方滑行而去,仿佛在说:“嘿,笨象!你的速度也太慢了,看我的!”

穆仲夏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惹来父子两人眼神的询问。

他没有解释,再次感慨:“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在自然面前,我们人类真是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