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之瞧这二人,关通海面容犹虑,板着面不发一言,虚子显却须眉倒竖,神情紧张,处处相逼,与初见时给人翩然风雅印象全然不同。心中腹诽:“想必虚前辈与那崆峒派的小侠感情更深,担其在外受了苦楚,急于寻到。偏我却又以此为借口,骗了两人,空欢喜一场,虚前辈岂不心中更加生气难过?”念及此处,又看二老发髻虚白,露出的皮肤布满风霜,终究是垂暮之人,顿时心软,霎时便要脱出真相。念头一闪,又觉不妥,若如实相告,二老必定折返回去,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连累阿离和全大哥他们?想到这里,梅剑之心中不禁五味杂陈,难以抉择。
虚子显催道:“你在磨蹭什么?莫非真要老夫在你脖子上刺个窟窿不成?”
梅剑之原本就是随意编造,谎骗二人追来,这时铁笔架在脖子上,真真让说个仔细,却是再不能胡乱脱口,情急之下,想到曾与阿离、义父诸人乘筏驶离藏龙寨,在湖上遥见群山皑皑,当即抬手朝着西南方向一指,边想边道:“晚辈曾与义父由那面山峦翻山,那日天寒地冻,风雨呼啸,山上尤其寒冷,便同义父寻了处拗口躲雨,隐隐听闻山里三五人声传来,便朝里查探......”
说着,顿了顿,接着道:“那拗口尽处,竟有一间屋子般大的山洞,洞内动物尸骨遍地,几个年轻男子围在一处烤火。朝外的男子见我和义父闯进,当先拔剑立起,急喝道:'什么人'?义父道:'避雨路过,无心打扰。'那男子再要发话,靠里的一人却已迎上。”
“晚辈这才瞧清,那男子正是日前在小镇所见之人。便与他寒暄几句,各自席地而坐。晚辈同义父赶路一日一夜,甚是疲累,不久便沉沉睡去。再醒来,那小侠已差人收拾家伙,撤火欲走。晚辈便随口问道:'兄台要去哪里?'那小侠笑道:'不是才与你们提过么,我正要赶路去慕容山庄。'说罢便抱拳作别,同那几个弟子出了山洞。”
“那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虚子显冷冷问道。
梅剑之想了一下,道:“山中云雾遮蔽,瞧得不太清楚,隐约是往北面去了。”心道:“那西南处远山矗立,不知据此地尚有多远,这二人便是信了,驱船驶入,再盘山沿路相寻,再快也需得七、八日,何况群山之大,到底哪处藏有山洞,谁又真正记得清?到时咬定忘了便是。”
虚子显听罢,眉心蓦地一展,竟不自觉笑了一下,随即又摆起冷面,抽回判官铁笔,插在腰带里。只身举着火把往前去看。
梅剑之心中暗自嘀咕,不明就里,眼前这二人是否信他,实难揣度,不敢稍有动作,直愣愣杵在原地。一时气氛凝固,崆峒二老甚久无话。关通海闭目倚在树边,似睡非睡。虚子显上前拍他肩,却见他挥手一格,转了个身,朝右侧歪去。虚子显瞧他赖着不起,无奈起身,向梅剑之道:“你方才言及这林中八卦阵,自诩能破,怎地半日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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