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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盅茶过,森林浅淡,雾气尽散,天上明星一闪一亮。三人走出树林,眼前又是茫茫太湖一望无际,映着月色,仿若铜镜,分外朦胧。
梅剑之说道:“前方无路,此刻又是后夜,不如两位前辈在此休息,等到天明再寻舟过去对面。”
虚子显不愿久驻,误了时机,但瞧湖水一望无际,无一船只,只得作罢。三人又前行至湖边,块石零落,有大有小,嵌在沙地。沙地潮湿,站得久了,湿气蔓靴而上,着实不适。
关通海侧目一瞥,见右首不远处一座突起礁石,屹在水岸之间。当先发足奔去,跃上礁石,一斜身,又躺在了石面之上。
梅剑之、虚子显也跃上,各寻一干净处坐下。一时寂静无声,只听水浪阵阵,夜鸟匍匐,好一幅水墨之色。
梅剑之躺将下来,屈在石上,望向对岸。只见漫山遥遥,隐隐绰绰,不知距此何远。心中轻叹,也不知阿离和那五位兄弟此间到了何处,是否也在另一边的岸上。想到慕容离,梅剑之只觉胸中沉闷,宛如压着一块巨石,又想:“此一行不知尚有多少凶险,那崆峒二老看似随和易近,却又说不出的深沉,倘若发觉了我欺他二人,小命不知还能保得住否。但盼老天垂怜,让我梅剑之留着性命,再去见一见、抱一抱阿离。”
此一念,梅剑之再无睡意,翻身坐起,抽出腰间白玉长笛,仔细拂去笛上灰尘,却看长笛尽处一道豁口,裂缝往上延伸数寸。长笛终究玉石所做,遇得硬物,极易破损。往日慕容德选、慕容离均凭着自身内劲包覆玉笛,便是对上利刃,亦不致碎裂。适才被关通海一力挥掷,插进树干,这才遭了撞击。
梅剑之轻轻摩挲玉笛裂开口子,暗道:“这玉笛是慕容前辈留给阿离的,极为珍贵,如今却有损毁,阿离若见了,必然心中难过。需得想个法子补好才是。”思罢,揭开外衫,露出里面衬衣,一发劲撕开大半,小心翼翼裹住玉笛,这才重新插回腰畔。
虚子显犹未睡着,张口道:“老夫倒是从未见过,还有人不撕外衣,只毁内衣的。小子,身上衫子怕是心上人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