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我家来了一个相士,据说身份还不低。多年前欠父亲一个‘因’,所以那日前来还‘果’,谁知‘果’未还清,却再添一缕因果。”少年的声音很是好听,陷入回忆的语气更是不赖。
“那缕因果,便是你吗?”听到这里,李佑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嗯,那缕因果,就是我。”柳文继续述说着,并没有因为陈述被打断而沉默,“那名相士果然了不得,修得一双灵目,灵目含韵,一眼便看穿我的一切。”
“身性有异,不可闻道!”
……
“呵,不可闻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父亲对我态度大变,母亲抱着我一脸爱抚之色,但爱意之后,却是深深的怜悯。”
“其后,他为我认真测了一次,大约是测命理。命数的结果他并没有告诉我,只告诉了父亲一人。”
“而后,我的家,就开始变了。”
“父亲对我更为冷淡,这时候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冷漠了。是真正的冷漠,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冷漠。”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七岁时,我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一缕陌生。”说完这句话,柳文便沉默下来。
李佑举起茶杯细细品味,黄明的茶很香,但柳文话语韵味更长。莫于君看向远处,一脸平静。宋芷放下手中的杯子,安静地为柳文掺上一杯。
天高云淡,初秋之际月色明朗,洒下寸寸薄辉,映在茶杯里,映在一双无神的眸子里。
一席凉风袭来,吹起一丝涟漪,卷走数缕哀念。
此时炎夏刚过,秋老虎还未反扑,风,甚是凉。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用一句话毁掉一个人。不过我并不怨他,毕竟若不是他,我还要等五年才能体会到这般情绪。”
“后来我偷偷地拿到父亲的心法,一个人躲在后院修炼。我看见了飘浮的灵力,甚至能把他们牵引到身体中,但那名相士说的没错,我果然不可闻道。身体里的灵力无处可存,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逃逸。”
“再后来的事,便不必多言了,你们大概也能猜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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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柳文端起茶杯猛喝一口,而后极为平稳的将其放下,溅开点点涟漪。
宋芷再次为其掺上,后者收敛心神,感激一笑。
这时的气氛已然有些不适,由于柳文的述说,原本和谐的氛围变的感怀起来。
不过几人终究还是少年,伤感也不过一时。当柳文恢复正常,开始谈论各种趣事的时候,氛围,再一次轻松起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悉数离去。柳文没有询问关于莫于君的事,莫于君也像是不知道柳文的来意,就这般,安然的,结伴同去。
李佑看着两人走远,清洗完杯子之后便沉默不言。
交欢之后,同行之人远处,这种时候的主人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许是大乐之后的大悲吧。
李佑此时便是这种情况,即便是久负盛名的冰心诀也平静不了少年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