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从现在开始抹去。
而是整个世界都在重置,回到一个他从未出现过的时间点。
陆晚吟会忘记他的样子,忘记他们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
墨羽不会再记得他的声音,不会记得他们之间的誓言。
透明的壁垒将姜槐与那个世界隔开。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表面。
玻璃坚硬如铁,却又通透如水,让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不再有自己存在的世界。
于是姜槐看到了。
他看到陆晚吟坐在金陵城某个咖啡厅里,正在翻看一本厚重的教科书。
阳夏的风掠过她的发梢,带着榕树叶的清香。
她偶尔抬头望向窗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没有兽潮的威胁,没有死亡的阴影,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这才是她本该有的人生。
姜槐的手掌贴在玻璃上,看着陆晚吟和母亲在街边的小店里挑选衣服,看着她和朋友们逛街时候的谈笑,看着她被男生告白之后的手足无措。
【这才是她本该有的人生】
这样的日常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奢侈的梦想,而在这个世界里,却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
画面转换,墨家的别墅内,墨羽正在和墨巧一起收拾行李。
她们即将前往异国求学,开始崭新的人生。
墨羽的亲生母亲和父亲都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慈爱。
没有身份的纷争,没有家族的倾轧,就只有最简单的家族之情。
姜槐看到墨羽在机场和家人告别,看到她在异国的街头漫步,看到她认真地坐在图书馆里学习。
她的眼中不再有那种深重的心事,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没有了我,她反而获得了完整的人生】
记忆中的一切在这个世界里都不复存在。
没有人记得那些生死相依的时刻,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的悲欢离合。
姜槐的存在就像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早已平息,湖面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大脑深处传来刺痛,就像有人用钢针在搅动。姜槐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为什么自己的消失会导致整个世界的重置?为什么没有自己,兽潮就不会出现?
他继续观察着这个世界,看着每个人都过着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
没有战斗,没有牺牲,没有痛苦的选择。所有人都在命运既定的轨道上前行。
时光静静流淌,带着所有人向着美好的未来继续。而姜槐站在永恒的死寂中,成为唯一的观察者,见证着一个没有自己的完美世界。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思绪,强行让他转过了身,目光离开了那玻璃后的世界。
他发现自己此刻身处在一列火车的车厢内。
火车在死亡的轨道上奔驰。
金属轮毂与铁轨的碰撞声规律地响起,如同时间的心跳。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既不是腐朽,也不是衰败,而是某种超越生死的静谧。
座椅上铺着暗红色的丝绒,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某种优雅的衰败。
窗外是无尽的虚空,既看不到白昼也望不见黑夜,只有永恒的灰霾在流动。
姜槐端坐在座位上,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死去。
不仅是心跳的停止,呼吸的终结,更是整个存在被从世界中抹去。
他能感受到记忆正在消散,就像沙漏中的细沙,静静地流向虚无。
而后姜槐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女人。
女人身着白色纱衣,面容娴静,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这是暗星,却又不完全是姜槐记忆中的那个充满哀伤的死神。
她的眼中不再有那种无尽的悲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母性的温和。
列车内除了他们再无他人。每一节车厢都空空荡荡,座椅整齐地排列着,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乘客。
空气中漂浮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既不甜腻也不刺鼻,反而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那些画面?”姜槐问道:“你知道我想用自己的死亡来给你埋设陷阱,所以你想用那些假象动摇我?”
暗星的红唇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的声音如同丝绸般顺滑:“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如果你真正死去,世界就会按照那样的轨迹重新进行。"
寒意从姜槐的脊椎窜上后颈,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冷笑:”我不过是个被监狱随机选中的倒霉蛋。就算没有我,也会有第二个典狱长被选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普通人的死亡能让整个世界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暗星的眼神变得深邃:"你真的认为自己的存在如此微不足重要吗?那为什么偏偏是你能看到我的本质?为什么每次你都能从死亡的边缘把她们拉回来?无论是监狱还是百骸,都从来没有让死去的人死而复生这种力量,你以为自己只是用内核代替了他们支离破碎的心脏,但却不知道,你在无意中真正意义上地塑造了生命.......你甚至,超越了我,超越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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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轮轨的节奏变得紊乱,姜槐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暗星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你还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吗?"
姜槐的嘴唇微微颤抖,而后说出了一些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语:“漤z?m厺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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