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倏得涨红了脸,却仍旧挂着那六千二百条人命:“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开启战争,更不一定要屠戮无辜的生命。”
“无辜?”杨盈微微侧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看了一下宁远舟的表情,才发现宁远舟居然是认真的,当下十分不解:“你居然觉得这些曾经践踏梧国领土、残杀我国子民的人无辜?”
杨盈理了理袖子,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和宁远舟争辩下去了:“如果你觉得孤王很残忍,那你就想一想惨死归德原的柴明,以及被俘的那些梧国将士,如果这样你仍旧坚持己见,那么你就不用再待在这里了、不,是不用在待在梧国这片土地上了!”
说罢,杨盈转身便走。
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宁远舟在敢到她面前指手画脚,就算是原主也保不住他。
宁远舟见她要离开,仍要继续上前劝说,却被钱昭和孙朗两人合力拦住。
此时的情形就像那天夜里,宁远舟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追任如意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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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拦我?你们知不知道阿盈要做什么?还是你们觉得她做的没错?”宁远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钱昭和孙朗。
孙郎将视线移到身前的空地上,说道:“如果殿下今天杀的是无辜的百姓,那她做的自然不对,可殿下现在杀的这些人,哪个手上没沾六道堂兄弟的血?”
“孙朗,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要……”
“够了!宁远舟!”
孙朗大喊一声,直接打断了宁远舟下面的话。
宁远舟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孙朗,就连钱昭也有些诧异。
孙郎一直是六道堂中最崇敬宁远舟的人,一直无怨无悔的追随他,可是自从上次任如意的事过后,他对宁远舟的感情就发生了质变,可到底有之前打的底子在,所以他平时对宁远舟还是很亲近的,今天这样直呼其名的厉喝还是第一次。
只见孙郎此时眼神冰冷,看向宁远舟的目光再无一丝温度:“宁远舟,你身为梧国六道堂堂主,却喜欢上了朱衣卫左使任辛,殿下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甚至对你私下去见任如意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殿下对你已经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心中尚有一丝良心,就不要再来给殿下添堵。”
宁远舟心中一突,似乎有什么东西逃脱了掌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郎扭头不去看他::“你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
宁远舟一下揪住孙朗的衣领:“那你倒是说啊!”
孙朗看看直接拍掉他的手,脸上讽刺一笑:“当初任如意负伤离去,自那以后你不是经常偷偷离开使团去见她吗?还帮她妥善安排了她的义母,甚至还救了她的徒弟李鹫儿、不,他现在应该叫李同光!”
闻言,宁远舟只觉得心神疲惫,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他无力的说道:“你们就这么介意如意的过往吗?明明她已经叛出了安国,也从未伤害过使团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还尽心尽力的教导阿盈,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你们放下心中的成见吗?”
“至于我救李同光,那也是因为两国和谈在即,李同光是安国内少有的支持和谈的人,为了不影响和谈,所以我才会出手救他,我们之间并无私交。”
孙朗却不为所动,只冷冷的撇下了一句:“你总是这么有道理!”
说罢,孙朗就转身扬长而去。
钱昭走到宁远舟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半晌才满心不解的说道:“任如意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她?”
听到声音的宁远舟没有回头,他动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世人对朱衣卫的坏印象根深蒂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其他人对如意的看法。
所以最后宁远舟只是摇摇头,轻声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钱昭心中对宁远舟能够回头是岸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宁大人,礼王殿下是君,你是臣!以后你要时刻守住自己的本份,不要僭越才是。”
说罢,钱昭也毫不留情的走了。
宁远舟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最想想刚才孙朗的态度,只觉得心中一阵酸痛,明明都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正在宁远舟伤心之际,一阵夜莺鸣啼声在夜空中响起,这是任如意和他约定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