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人用期盼的目光紧盯着他,然后拼命伸手拽住他的脚。
这里没有巨额债务、没有失败的人生、没有副本、也没有怪物。
这里有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文明社会,和每天都在变好的生活。
这里就像一个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向着所有痛苦而懦弱的灵魂敞开的理想乡。
高程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它的怀抱。
……
因为故人到访而停业半天的咖啡店再次开始营业,高程要为刚添了新成员的家庭而努力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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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照常在店里喝完了一杯咖啡顺便解决有些晚了的午饭,临走时顺手将一次性午餐盒扔进垃圾桶中。
一张被遗弃在垃圾桶里的便签纸被倒扣的餐盒糊上油腻腻的食物残渣,彻底变成一件无人在意的垃圾。
……
“你为什么不劝劝他?他分明是装的,你不可能看不出来!”
希雅追上楚云谦的步伐,见他真的要顺着裂隙出去了,没忍住拽了他一下。
楚云谦早有预料,依旧站得很稳,没被这一拽拽得一个趔趄。
他对着希雅摇了摇头: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劝动,你没发现吗?相比于现实,他更喜欢这里。”
希雅依旧拧着眉,她知道高程为什么刻意躲着他们,无非是怕他的美梦会因此碎掉。
“可你明知道这个世界在外面是什么样的……”
理性告诉她,她应该顺着高程的意就此离开,不去打扰他如今的生活。
但在外面目睹了那些所谓的理想乡的真实模样,亲眼见到那些失去了生机的茧的下场。
希雅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放弃相处了那么久的朋友。
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将人堵在店里,试图向他描述这个世界的真实,并让人去叫最有可能把人劝住的楚云谦。
但没想到,这人却丝毫没有要劝人活下去的意思。
楚云谦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他又轻轻摇了摇头:
“但他看不到,他只愿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世界里,你应该明白,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真实。”
希雅也在那个真实无比的世界中度过了将近一百年,她很明白楚云谦所说的意思。
如果不是她对现实还有牵挂,她也会愿意在那个和现实一样真实的世界中度过一生。
理性和感性在此时产生了无法调解的矛盾,眼看着希雅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楚云谦又说道:
“我给他留了一张纸条,内容是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见希雅的眉毛有所松动,楚云谦贴心地没有将他猜测的、那张纸条的下场告诉她:
——不过那张纸条此刻应该会待在某个垃圾桶里、或者直接被冲进下水道了。
两人穿过裂隙,回到外面的世界,守在那些茧底下的余柯、张航远几人都用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们。
楚云谦什么也没说,只是神色如常地摇了摇头,然后径直往鹿黎那边走去,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和他商量。
几个人只能将目光放在希雅身上,却见她一脸沮丧。
希雅先是闭上眼睛,几秒后又睁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后才沉重地开口:
“他不愿意醒。”
看到她的表情时,几个人就有所猜测,但听到希雅真的说出了结果,他们反而觉得让人难以接受。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那些茧,目光几经逡巡,最后不可控制地落在那些正逐渐黯淡的茧上。
他们并不知道高程在哪里,潜意识里也知道了他的结局,因此只能用目光默默为他送行。
平时和高程玩得比较好的几人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悲伤。
但同时还有疑惑:
余柯作为一个在学生时代要被迫和同学卷、步入社会要被迫和同事卷、
老年还要和孩子同学的家长卷、甚至到死都要被动地和隔壁病床老头儿卷的卷王,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样遍地卷王、累成狗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
而张航远则和余柯是两个极端,他的人生过于松弛,读书时考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工作时完成不上不下的指标。
在生活方面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秉承着只走肾不走心的原则,潇潇洒洒地过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