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宁轻叹了一声:
“只是整理土地黄册我就欲仙欲死了,江南哪里顶多一地二主,北疆这里却一地多主。
这也和当初开荒有关,佃户开荒,把下田养成了中田,中田打理成了上田,自然理应从中分润,这般下来,土地实际的主人就越来越多了。
哭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清查田亩,划分土地的?”
水溶还有些费解,那些狗大户们图啥呀?
他们又不像北静王府当初手底下有兵,需要屯亿点点粮食才能有备无患。
“你说那些豪门巨商买卖遍布大晟,一天的收益数以万计,为何还要纠缠在这土地之上。
做买卖不比土地的收益高多了!”
邸宁有些犹疑,他咋知道,他有俸禄,有家里的分红,还有底下人三节两寿的孝敬,根本不缺银子花,也没怎么屯过田地庄子。
“也许是为了稳定?”
水溶望天:
“今日旱、明日涝,看天吃饭,动不动就绝收,哪里稳定了?”
邸宁一愣,接着一拍大腿:
“这话有理,他们图啥啊?”
水溶轻轻敲了敲小几:
“若是那等普通的商户或者农人百姓,有传统的土地为重的思想我不奇怪,到了他们这等体量,钱都不是钱了,那就是一串数字。
庄子的产出和收益对他们来说可谓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偏偏,为了这鸡肋,却要年年吞并土地,侵吞百姓农人那一点点微薄的生存空间。”
邸宁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看来我不是个当奸商的料子。”
水溶摇了摇扇子:
“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咱们只要抄家薅钱就够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清查田亩,既可以由下而上,也能够由上而下。
既然下面情况复杂,咱们就先斩敌首。
那几家速有劣迹,同鞑鞑关系暧昧,涉嫌通敌叛国更是朝廷不能容忍的,便不用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