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萨洛尼卡城墙争夺战中,伊庇鲁斯和保加利亚的联军的进攻以失败而告终,付出了将近千人的死伤,同时还丧失了所有的攻城塔。没有了器械显然已经无法奈何塞萨洛尼卡坚固的城防,进攻一度中止,但在保加尔人的坚持下,联军又组织了几次攻城,可战斗的烈度远远比不上之前。
要么是勉强架着云梯配合着冲车在投石机的掩护下抵近塞萨洛尼卡城下,可很快城楼上浇下来的火油以及瓦达瑞泰人的箭雨便教会了伊庇鲁斯和保加利亚军队做人——云梯和冲车很快被焚毁,毫无隐蔽的联军士兵伤亡惨重,只好丢盔卸甲而逃。
要么是联军试图在地下挖掘地道攻城,可被早有准备的塞萨洛尼卡守军识破,那些由马其顿自耕农组建的新军早已经围绕城墙边挖了堑壕,甚至方向挖通了敌人的地道,朝里面灌进粪水,可想而知里面的人临死时有多么不体面。
如此再三,伊庇鲁斯和保加利亚联军不仅在破城上没有半点进展,反而徒增伤亡。
就这样僵持了差不多两天一夜,当第二天的夕阳落下,无可奈何的联军终于放弃了进攻,前线的主战将士们也请示能否暂时休整,毕竟士兵们的士气已经相当低落了。
见此情景脸色铁青的米哈伊尔皇帝只好命令前锋的部队撤下来,而在旁侧保加尔人却仍然心有不甘。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米哈伊尔陛下。”康诺丁宫相反对道。“城内的人已经筋疲力竭强弩之末了,这个时候应该趁着夜色继续攻城。”
“可我们的将士们也已经疲惫不堪,何况夜里视野太差,强行进攻只会徒增伤亡。”米哈伊尔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夜战本身就很凶险,又是攻城,胜算根本不大。况且他除了要攻陷塞萨洛尼卡之外还要提防着这些保加利亚蛮子们——尽管目前他们是盟友,米哈伊尔却知道如果自己单反露出一丝疲软,对方绝对会毫不容情从背后捅一刀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脸色难看,康诺丁又怎么会不清楚面前希腊人皇帝的真实意图。
在伊庇鲁斯人选择撤退之后,保加利亚人也只能暂时罢休。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保加利亚和伊庇鲁斯的联军迅速打扫完战场收拾器械安顿伤者选择了在塞萨洛尼卡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米哈伊尔杜卡斯可是知道,之前查士丁尼去了一趟保加利亚,把流亡到那里的瓦达瑞泰人几个部落都迁了过来,他可不想冒着夜里被劫营的风险。没有了攻城器械还可以再修建,反正这一带的树林还是不少的,他不必为木材而担忧,除此之外,米哈伊尔杜卡斯还有杀手锏,在那之前就让城里的那些家伙再逍遥一阵子吧!皇帝在心里如是想。
……
……
……
夜幕落下,激战了两天一夜的塞萨洛尼卡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当士兵们放下手里的武器在城墙边大口喘息的时候,身上仿佛卸去了千钧重担。他们的确取得了胜利,保卫了这座城市,可城外敌人的强大还是大大超乎了他们之前的预料。仅仅在北面城墙上一天的激战,突厥和意大利雇佣军便丧失了大半战斗力,后续都是依赖瓦达瑞泰人和当场查士丁尼留下来的少量莫利亚新军在支撑。
幸亏先前破坏了敌人的攻城器械,否则的话面对数量是己方几倍的敌人,残破不堪的塞萨洛尼卡能否支撑到现在还真的未可知。
圣迪米特里奥斯教堂中,已经是人满为患,除了前线激战中受伤的士兵之外,被城外投石机误伤的平民也有不少,其中被燃烧着的沥青灼伤的最让负责抢救的修士们头疼。由于人数不足,教堂的司铎同意让城里的妇女进来搭把手,可即便如此场面还是弄得一片混乱。
直到欧朵西亚皇女走入了圣迪米特里奥斯大教堂的堂口,正在抢救伤员的修士们纷纷站起来。
“殿下!”
经过这一年多以来的熟悉,对这位皇女,塞萨洛尼卡城内的底层民众发自内心的爱戴。除了赈济贫苦的百姓,这几天来,身份最贵的欧朵西亚甚至不避危险亲自到前线慰问将士,一些受伤者更是有幸得到这位仁慈的殿下亲手包扎伤口。
看在眼里,暖在心中,在塞萨洛尼卡的居民们背后称呼里,安杰列斯王朝的第三皇女欧朵西亚已经成为了罗马的共治女皇,赢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欧朵西亚皇女依旧如以往那样平易近人,她示意救死扶伤的修士们不要在意自己的到来。亲切地看望教堂中受伤的军民,与她一同到来的还有大批的医药用品还有伤员最需要的干净纱布。看着欧朵西亚如雪中送炭的善举,教堂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人们喊着“欧朵西亚”的名字将她与圣人并列。
而在一旁拉着母亲手的小海伦娜困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些人都在喊妈妈你的名字?”
“因为这是人们表达自己情绪的一种方式。”
“方式?”对母亲这样的回答,小女孩显然还是有些不明白。
欧朵西亚则耐心地想自己三岁大的女儿解释道:“情绪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先天便会轻易流露出来的东西。有朝一日你会成为国家统治者的一员,为你未来的丈夫治理属于自己的子民,届时你也必须懂得如何解读他人的情绪,也要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当人民喜悦的时候,你绝不可以自满,当人民愤怒的时候,亦不能逃避责任。若是躲在幕后,承载起这个国家的情绪之水便会将你淹没。”
“那大姐姐没有跟我们一起来会不会被那是什么什么水淹没啊?”似懂非懂的女孩害怕地对母亲说。
而没想到自己地孩子这样问,微微有些出神的皇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女儿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