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波真是波浪一样?”
“是。一个震级的能量差32倍。汶川大地震8级,这次7.6级,震级相关不远,损害肯定严重,好多地方道路、通信、电力中断,情况没有汇上来……领导,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您在干啥呢?” 志成本想说,从那以后,贵西人及时行乐、追求安逸的念头更多了,地震改变了一些人,但又想到,在这失眠的深夜里,不能光顾着自己过嘴瘾。
魏玉辰说:“那天是周一,我在北方出差,跟着集团领导。离震中比你远多了,感觉不强烈,听到人说大地震,核实信息报给领导,领导决定立马去震中指挥救灾,我立即找各种渠道,最快速度送他到了震区现场。”
“哦。我后来留在江南抢险,集团领导慰问震区员工,知道的。”
“说起来,汶川大地震是我心中永远的痛。”魏玉辰躺在座椅里,久久没有讲话,隔了好久才说道:“我读研究生,同宿舍有一个同学,姓马,十分要好,无话不谈,我和夫人崔老师是他撮合的,可见我们之间的交情不浅。毕业时,我留京,他回了震区的老家,在市政府工作。汶川大地震那年的五月一日,老马到北京跑项目,五一节出差不休息,说顺道邀同学假期里聚聚。我们参加工作,比你早不了几年,年轻人之间,话题很多。但我心里有点怪他工作热情过高,假期都不‘熄火’——‘熄火’是贵西话,而且又没有事前预约,于是讲来日方长,婉拒了他。这是我同老马最后一次电话,竟成永诀。”
“怎么啦?”
“地震后安排好领导的行程,一连串的忙乱。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才想起老马在震区,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后来了解到,地震当日,震区的市政府在县里搞培训,他是中午从市里跑到县里的,被压在倒塌的大楼里。”
志成听着,沉默。
魏玉辰说道:“后来工作原因,两次去了震中。罹难处,老马的名字,冰冷的墓碑,乱长的野草,盛开的黄花,冷清的山风,天人相隔,原本他也应有活着的快乐。在老马的名字面前,无人不泪目。其实老马罹难时并不老,如果活到今天,勉强可以称作老马。人们总把幸福解读为‘有’,有钱、有权、钱房、有车,但幸福其实是‘无’,无忧无虑,无病无祸。”
“逝者安息,生者前行。”志成劝慰说。
“无情未必真豪杰。总部领导问我,想到哪个省,我便选了贵西,因为心中有个结。”
“您是一位有情有义的领导,魏总。”志成真诚地说,不带一丝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