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移先帝灵柩入邙山的这一天。
大公主秦昭箜与太子“秦昭月”,共扶棺椁,徒步前往邙山。其余皇子、亲王,其后随行。
接连几日的晴天,让邙山的山道坚固平整。送葬的队伍异常浩大,由东麟卫开道,禁军左右护送,一路纸钱飘飞,哭声哀拗,响彻邙山。
浩荡的乌鸦群在天上盘旋着。
所有人的神经都异常紧绷。
皇帝的墓葬已在三天前赶工完成,好在什么也没有耽搁。灵柩在众皇子的目送之下移进了墓道,随后进行一番繁琐的告灵仪式,放入最后的随葬器具,整个墓室的大门便彻底封锁起来。
秦昭箜看着封闭的墓室大门,心中无悲无喜。
她与这个父皇并没有什么感情。从来——无论父皇还是母后,他们的心中似乎都只有秦昭月。她这个公主,与历朝历代的众多公主并无区别,都是隐匿在边缘的、史书也不曾留名的人。
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与秦昭月究竟谁先出生,毕竟他们的心中只有皇帝的嫡长子。
她只是不想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她也想尝尝做皇帝的滋味,她也想站上那个顶峰,看看那上面究竟有什么摄人心魄的风景。前朝不是没有女人当上皇帝,她又有何不能?
秦昭箜自认仁至义尽。秦柏霆死的并不痛苦,兀月下手快准狠,他没用一瞬就彻底断气;而母后呢,她会尊她为未来的太后,让她享受秦昭月活着能带给她的一切,有什么不好?
至于秦昭月,她没有下手,但生死存亡在哪一场夺位之中都很常见,她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他。
秦昭箜同样。她做好了当皇帝的准备,她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接下来,就是要赶回京城,进行登基大典了。
秦柏霆死的仓促,没有留下传位诏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太子年富力强,又是刚刚登基就定下的储君,由他继位,并无什么异议。
只是让秦昭箜一个公主共同扶棺……这一幕让诸多臣子都有所猜疑,但毕竟只是公主,太子又没有说出什么质疑的话,且此事不是没有先例——众臣也就默契地没有吭声。
队伍开拔,向着洛阳城浩浩荡荡返回。
顾栩并不在随葬的队伍之中,他带着兀门的人正埋伏在树林里,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
队伍慢慢走出了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