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心里窝火着呢,这场用对外战争转移国内矛盾的仗明明胜利在望,多坚持三年就好,如今这个结果是啥啥都没捞够,纯纯白死了这么多人。
全球性战争就是一台巨型绞肉机,返乡士兵们十不足一,回来的也不一定手脚健全,没法堵上劳动力缺口。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老办法呗,法国政府推动法令,立刻放宽移民政策。
有这等好事岂能辜负?
大量黑人黄人蜂拥而至,面对那些拉帮结派的粗鲁愚昧之徒,文弱的安妮独自一人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战战兢兢又无可奈何。兰波夫人不是唯一担惊受怕连夜加强门锁防盗系统的居民,那段时间锁匠订单疯涨,价格也水涨船高——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乡里乡亲多年情谊,大不了用心做咯?家里嗷嗷待哺的娃终归要靠自己出钱养啊,必须抓住机会!
锁匠仗着镇里就他一个会这门手艺,并不担心失去回头客,痛痛快快狠捞一笔。他是赚了,绝大部分本地居民亏了。截止到这里都算了……这都能咬咬牙算了!大不了多发明点笑话,嘲弄这些分不清玫瑰月季的土老帽。关键是这年头的小地方没啥高精尖产业,新来的移民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但求一口饭吃,这薪资要求突出一个资本家狂喜,合着是来了群工贼?!
白人包括久居此地的有色人种顿时失业率飙升,新仇旧怨加在一起,居民们跟亲朋好友一合计,不对啊,凭什么殖民地的家伙有资格踏进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凭什么要让这些观之不似人的东西抢走我们和我们孩子的工作?这些玩意是政府放进来的,又不是我们要求的,凭什么他们要求我们接受他们?
之后经典复刻,少数族裔社区再次遭到当地人酷烈袭击。白人不分什么新移民旧移民,不都一个色儿吗?只要不是白人都赶出去!保护家人!保护家园!保护当地人的权益!兄弟姐妹们,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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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孤身一人,又有了牵挂,安妮没敢直接参加抗议活动,带着阿蒂尔躲在家里暗暗叫好。这次暴乱持续三天,镇政府不情不愿出面主持局面,直接借用殖民地的那套划片分区分而治之,黑人住黑人社区,少数族裔住少数族裔社区,没事别跑出去碍本地人的眼。
是我们跑出去碍眼的吗!
有色人种在家好好陪着爹妈唠嗑,跟伴侣孩子讲私房话呢,先是当地人冲进来打砸抢烧,后有白人官员不耐烦上门警告别去惹事。不是,谁在惹事啊?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他们又忍了。
各国暗流涌动,积极筹备绝对要打的第三次世界异能大战。法国加大了对亚洲、南美、非洲、大洋洲的吸血力度,大批原住民愈发努力往宗主国跑。移民越来越多,白人忍无可忍,抢工作抢住房还带来混乱,政府不管我们自己管!
巴黎是法国政治经济的中心,亚历山大来信兴冲冲告诉安妮,保守派极端组织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自从某天他伙同朋友去教堂袭击了越南猴子,巴黎的大家一呼百应,几乎每天都在无差别针对所有“看起来不像我们法兰西人”的家伙。
安妮捏捏丈夫寄来的薪资,微微呼出一口气,提笔殷切叮嘱:“小心点呀!”
“我们都是抱团行动的,能有什么危险?”亚历山大满不在乎回信,工资,暴力,妻儿的崇拜,这些都很好满足了他男人的尊严,“放心,再加把劲,很快我们就能把这些混球赶走啦!”
巴黎的混乱足足持续了两周,安妮没有等来政府看到大伙决心,遣送移民的政令,她等来的,是亚历山大被巴黎警察拘捕的通知。
小镇女人顿时六神无主,丢下信件抱住儿子嚎啕大哭。邻居听这动静还以为是遇到移民袭击,赶紧过来支援。安妮抽抽搭搭解释,闻讯赶来的亲友们全都绷不住了:什么意思,这么偏心移民?这是谁的政府?倒反天罡啊!
当晚兰波家灯火通明,众多居民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水泄不通。老约翰拍板决定拜托老邻居看顾孩子,他拉上其他收到拘捕令的家属动身去巴黎打听情况,交保释金赎人。
四岁的阿蒂尔傻乎乎跟妈妈哇哇哭了半天,打着哭嗝儿送走泪眼婆娑的妈咪,坐在邻居奶奶怀里,啃着手指努力理解大家在吵吵嚷嚷说什么。
“爸爸要回来了吗?”小男孩呆呆仰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