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的母亲发现了,脸色特别难看,捏着鼻子走过来,一把扽走儿子,尽管她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我耳朵灵敏,能听到她对着儿子说;
“离这帮臭猪远点儿,你的衣服可是新买的!”
“可是……妈妈……”那男孩儿委屈地说道:“叔叔阿姨们待我很好,给我讲矿井里的事……”
“啪!”那男孩儿脸上挨了个大嘴巴。
“还敢犟嘴!不许和下城区的穷鬼说话!和这帮人混熟了容易堕落,早晚跟这帮社会渣滓一起刨粪坑儿去!”
“可是,我们的文学课老师说……”
“说什么?”
“她说学知识很重要,但也要学会尊重……没有高低贵贱……”
“她……女老师?等等,文学课老师……谁教你们文学课来着?”
“瓦莲娜·弗拉基米罗夫娜女士。”
“什么……混账东西……那条母Gou!碧池!”
我很震惊,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穿着时髦,文质彬彬的母亲突然就飙起了脏话,用她昂贵的“普拉达”牌高跟鞋跺脚,
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开始歇斯底里地,暴躁地自言自语起来:
“是她!瓦莲娜……我上学时候的那个转校生……仗着长得漂亮特别受男生欢迎……
那个低劣的斯拉夫娘儿们!因为参加游行被拘留过!她有前科!那种人也能当老师?教我儿子!?
她老爹是个修鞋匠!她老妈是个卖彩票儿的!一家子穷鬼!就她上过大学,还总搞事情!
那家伙是个左翼作家!捣乱分子!我要找你们校长……必须得开除她!
老娘交这么多学费、赞助费,是为了让儿子出人头地,不是让你去听这母gou胡说八道的!
”
这时候,那母亲抬起头,发现周围的乘客都在看她,便拉着儿子前往别的车厢,一边走,还一边小声抱怨:
小主,
“要不是老娘的车坏了,才不会跟这帮穷鬼挤电车呢……”
那人走后,我身边的清洁工大爷骂道,“疯婆娘。”
我问大爷那人是谁,大爷说那印度裔女人是他的老街坊,名叫阿克莎塔·默西,也是出身贫寒,父母都是干重体力活儿的,老两口把命搭上供女儿读书,
阿克莎塔经济学硕士毕业进了大公司,和男同事结了婚。这一对中产阶级夫妇不安于现状,两口子冒险玩儿起了危险的杠杆。
(注释:玩杠杆是指,利用借来的资金或担保金撬动多倍数的本金去投资,通俗的理解,就是用借来的钱再去借更多倍数的钱去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