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明明抛弃过她一次吧?”
艾格妮丝的问题十分突兀,艾格隆并没有心理准备,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那肯定。
迷恋?那肯定不至于。
但不管怎么样,他很感激特蕾莎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且愿意与她结婚成家。
“她是我外公和母亲为我选定的未婚妻,毫无疑问其中掺杂了很多政治因素,但至少也说明在人们眼中她同我般配。而我后来和她认识了之后,我也发现了她确实对我很好,她承认我的才华、相信我必将卓尔不凡,并且愿意全心全意地帮助我留名青史……当然,她当时所理解的留名青史,是我成为一位享誉欧洲的文学家和诗人,这一点我倒是辜负她的期待了。”
一边说,他一边往前走,然后站在了一条小溪的旁边,接着继续说了下去。
“我之前逃离奥地利,并不是因为我讨厌她或者厌恶这桩婚事,仅仅是因为我认为留在奥地利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在逃离那里之后我原本以为我们这桩婚事已经就此终结了,而且我也默认自己需要承受这样的代价,结果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不利的境况下,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坚守曾经的誓言,逼迫她的父亲让步,延续我们的婚约……这种坚持打动了我。接着她抛弃舒适的生活,跑到了我身边来,和我同甘共苦,并且还用各种方式给予我支持,试问还有谁会做到这份上呢?”
“确实值得敬佩……”艾格妮丝若有所思,然后再问,“但是,从您的表述当中,我个人的感觉是,在您的心中,对她更多是出于感激,以及利益上的考虑对吗?您并没有真正爱上她……”
“这其中的区别有那么大吗?”艾格隆皱了皱眉头,然后反问。“对我来说感情和利益是并不矛盾的,她给我太多的支持和帮助,以至于我无法甩开她;而且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来说,和她相处也确实让我感到非常愉快,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履行诺言——以我的身份来说,我可以像个恶棍,因为恶棍至少还能够吓唬住人,但我不能像个懦夫,那会让所有人都厌恶我的为人,也没有人会追随我了。”
虽然他心里本能地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一点哄骗人的话,表示自己只是出于不得已,才答应和特蕾莎的婚约。
可是他还是决定照直说,因为他不屑于在这种问题上骗人,这太无聊了。
艾格隆的回答,艾格妮丝只能报以苦笑。
“是啊,您是个男孩子,是个想要当皇帝的人,在您的眼里,感情和权力确实是密不可分、也没必要分清楚的东西;只有女孩子,才会将爱的动机是否纯洁放在心上……您相信吗?虽然特蕾莎公主身份和您一样尊贵,但是想必她的想法跟您也不会一样。”
艾格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只能耸了耸肩。“也许吧,不过我会尽力让她不后悔的。”
艾格妮丝静静地看着艾格隆,直到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
“算了,我又有什么资格为特蕾莎公主叫屈呢?看到她的眼神之后我就知道,她很满意她自己的选择,也许在她看来有您相伴这就足够了……”
接着,她又重新笑了起来,“抱歉,艾格隆,是我的错,我问了不相干的问题,影响了您的心情。”
“没关系,朋友之间总会问出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的。”艾格隆满不在乎地回答,“如果凡事都小心翼翼,说话之前还要字斟句酌,那还算什么朋友呢?”
“话是这么说,但您身负千百人的性命,如果我影响了您难得的休息,破坏了您的好心情,那可是会让他们平白无故多遭受一分生命危险……我可不敢造这个孽。”艾格妮丝开玩笑地说。
“哈哈哈……”艾格隆又笑出了声,“放心吧,我的心可不会这么脆弱。”
在他的笑声当中,刚刚两个人之间小小的尴尬也就此一扫而空。
他们心照不宣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重新开始打猎。
不过,因为已经来到了小溪边,所以他们没有再骑上马,而是让马在原地饮水,他们自己沿着小溪往前方走了过去。
艾格隆刚才为了让艾格妮丝玩个高兴、顺便欣赏她的英姿,所以没有怎么开枪,而这次他倒是来了兴致。
他一边开枪,一边装弹,有节奏地向四周开火,惊扰得鸟雀乱飞,树叶也纷纷落地,他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打中了多少猎物,也没有清点战果,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艾格隆终于感觉有些无趣了,于是看向了旁边一直默默跟随着的艾格妮丝。
“艾格妮丝,也许你说得对,这种使用火枪的打猎,纯粹只能发泄杀戮的欲望而已……没有多少乐趣。”
“很高兴您同意了我的看法。”艾格妮丝笑着回答,“要不我教您使用弓箭?您一定可以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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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隆瞥了艾格妮丝肩膀上背的猎弓,以及她腰间悬挂的箭壶——箭壶里面已经没剩下多少箭了。
“我之前没有经验,如果现在学习的话,恐怕你的箭都不够用的,要是用完了等下你就没法打猎了。”艾格隆回答。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本来我就不在意自己能打到多少猎物。”艾格妮丝满不在乎地回答,“再说了,玩到现在我也已经满足了。”
既然艾格妮丝都已经这么说了,艾格隆也就不再推辞了——他恰好也想体验体验弯弓射箭的感觉。
于是,他把猎枪放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从艾格妮丝手中接过了猎弓,然后又接过了一支箭,接着弯弓搭箭,像模像样地瞄准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