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挥霍从来不是统治者的死罪,“治理失败”才是。
所以,艾格隆倒也不太担心特蕾莎放飞自我会给皇室带来多大的麻烦,只要能够让她开心,他也就认了。
“还有另外的要求吗?”艾格隆再问。
而特蕾莎显然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她立刻就接上了话。
“第二条,你刚才说你要让玛丽亚以后对我退避三舍,不再对我冷嘲热讽,我不希望这是单纯说说而已——”
“那你想要什么证明?”艾格隆反问。“她不是已经在你面前毕恭毕敬了吗?”
艾格隆不提还好,一提起这茬,特蕾莎自然眼睛里又闪过怒火。
毕竟,她还记得,在表面上服软之后,玛丽亚又偷偷地为了报复她而做了什么。
“她就是一条毒蛇,哪怕僵死在路边,也在随时等着咬人!”特蕾莎小声咒骂。
接着,她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愤怒,然后再看向艾格隆。
“殿下,既然你希望我息事宁人,那好,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么做一次。不过,你要写一份手书给我,如果她日后要是故态复萌,继续折辱于我,那我可以用我任何手段反击,而你不能再单方面压迫我来让步了!这一点你做得到吗?”
看着特蕾莎此刻的表情,艾格隆心里知道,她恨玛丽亚已经恨到了极点,甚至可能都已经起了杀心。
但是于情于理,她的要求好像也没有太过分——毕竟她是皇后,几次三番被玛丽亚羞辱,能忍耐到现在真的已经算她脾气好了,她现在要求玛丽亚不能再触犯自己的尊严,好像也说不上错。
她要艾格隆写保证书,但是如果艾格隆真的想要毁约的话,所谓保证书又有什么用呢?
艾格隆相信特蕾莎不会这么愚蠢地相信所谓“手书”的约束力。
所以,她想要保留一份这样的手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艾格隆想问但又不敢问,毕竟一旦问了就好像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毁约了一样。
“我知道,殿下完全有可能食言,而且殿下你已经几次三番跟我演示过了自己有多么轻松就可以做到这一点——”艾格隆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和眼神却都已经落入到了特蕾莎的眼中,所以特蕾莎也嘲讽地笑了起来。“我留下这份字据,并不是指望殿下和那个可恶的女人遵守而已,我只是为了在日后某一天,万一我……万一我们真的因此决裂,我也有足够的凭据去告诉父母,去告诉其他所有人,这一切的责任都不在我的身上……我哪怕遁入隐居,也绝对可以双手清白问心无愧。”
“别……别这样吓我,特蕾莎。”特蕾莎说得斩钉截铁,倒是让艾格隆有点慌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写下这份手书的,而且,请放心,我是不会违反的……谢谢你,你为我所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无法再要求更多。”
特蕾莎怔怔地看着丈夫,看着他此刻无奈中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真是奇妙,自己一次次地哀求和让步,从来没有换来过这样的回报,而当自己万念俱灰破罐破摔的时候,心爱的殿下却终于展露出了予取予求的模样,甚至有点讨好自己
特蕾莎还没有先进到参透“统战价值”的政治理论,但是此刻她却也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委曲求全究竟是多么的毫无意义。
早知道一开始就这样好了……何至于落到现在。
她禁不住在心里感慨。
不过,过去终究已经是过去,再怎么感慨也没有用了,现在她只能面对现实,然后想尽办法来重建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生活。
而其中最基础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重构自己和丈夫之间的关系。
她已经从童话当中醒了过来,明白自己不可能实现少女时代那些浪漫的梦,更加明白自己的一味付出也不可能换到对方同等的爱,但即使如此,她也是皇后和妻子,她也有自己应该履行的义务。
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法兰西帝国的皇后,终究有她应有的归宿之地。
她不是童话里那个幸福的公主,但她依旧还是妻子和母亲——对这一点,特蕾莎也看得足够清了。
因为她许久还没有说话,所以艾格隆忍不住先开口询问了。
“还有第三条吗?”
特蕾莎收敛了自己之前的怒容,然后对着艾格隆轻轻颔首。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