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汹涌着、推搡着,唯恐慢上半分,如同饿狼盯死着羔羊。
在那攒动的鬼影中,季礼的目光穿透它们,看到了一只与众不同的鬼。
那只鬼太平常了,平常到在鬼潮里毫不起眼。
它没有恐怖的五官、瘆人的气质,更没有生吞活人的凶恶,甚至表现得有点胆小,缩在所有鬼的后方,还缩着头。
但那双纯黑色的眼珠里却潜藏着诡诈,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如此亮眼,像是狩猎的怪物,没有紧迫,唯有平静。
鬼潮在争先恐后,瘦小的它闲庭信步,弓着身子在后静静观察。
四目相对,季礼一瞬间就确定了它的身份,脸上露出一抹凶狠,抬起戏剑对着脚下的玻璃狠狠一刺!
砰……
先是撞击的闷响,而后是剑身的嗡鸣,还有玻璃的颤抖。
嘎吱……
好似冰面被石子投中,先是一小点的花骨朵,可立马就有了扩散的迹象,一条条弯痕,由此点绽放。
而诡异的事情,也就从这一点花骨朵开始。
一剑落下,刚才还狰狞狂奔的鬼潮猛地顿住,其中一只鬼干枯的手就定格在季礼面前几寸。
但它并不是被定住了,而是它自己刻意停下,因为那锋利的五片指甲还在颤抖。
碎裂的中心就在季礼脚下,并且还在不停扩散,他却岿然不动,宛如无视。
另一边的段颜颜和莫兰却吓得不轻,对季礼突然的行动晃了神,更对那些停住的鬼物感到困惑。
只有宋依彤在片刻后终于回味过来,她震惊地看了季礼一眼,默念道:
“他这是威胁?”
那近在咫尺的鬼手,季礼看都没看它一眼,毫无顾忌地往前迈了一步,甚至用肩头将其撞开。
手中的戏剑随着这一步的落下,又一次抵在了脚下玻璃,随之准备刺下。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鬼潮后方的瘦小鬼物,同样那只鬼也在盯着他。
但这一次,它原本平静的黑色眼睛里化作了一片仇视与愤怒。
尽管它藏得很深,可那身姿的下意识停顿,已经暴露了它的忌惮。
它在忌惮季礼,以及那把剑。
这的确是一个死局,从进入之后就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