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治隆喉头滚动了一下,流出两行眼泪来。
云振南接着道:“不言宋国和北狄,单平心而论,你确实是一位明君,比宋国皇帝要开明的多,西门老将军便是最好的例子,当年若宋帝不是听信谗言,罢黜了西门老将军,最终战局怕很是难说了,虽说是你的计谋,但足见宋帝的迂腐糊涂。
你不嫌弃我降将身份,维护与我,还将最疼爱的女儿下嫁与我,这份恩德我虽肝脑涂地也难以还报,我若背弃于你,前已背宋,岂不是一生一世都要背上不忠不义之名?莫说旁人唾弃,连我自己都将瞧不起自己。”
南宫治隆点点头,欣慰一笑,道:“好,说的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重情重义,大仁大义,好,这才是真豪杰,真英雄。”说着悠悠叹了一声。
又道:“你曾说宋国和北狄本无差别,同生于天地之间,该当和睦相处,这才是造福百姓的上上之举,可你要知道,身为帝王,有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率军侵宋,并非就是朕好杀好战,朕这样说你可能一时理解不了,慢慢你就会懂得了。”
云振南道:“我确实不懂帝王之术,我只希望北狄和宋国可以永世修好,不再有战争,两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两国将士能够和睦共存,免受战乱之苦,劳役之祸。”
南宫治隆叹道:“朕已无力,若真能如此自然是好,只怕……朕已经没有时间了,现下有一件大事朕要托付于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了朕,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妥,朕无人可用了,只有交与你朕才能安心的走。”
云振南听他言辞间事关重大,此等大事他屏退亲生子女,独托付于他,心中好生感动,又好生沉重,说道:“父皇有何事,你但请讲吧,振南必将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南宫治隆道:“梁王素来狼子野心,又握有兵权,朕在世之日他尚有所忌惮,朕死以后他便再无所顾忌了,楚俊性懦,难驾驭人;楚才暴躁易怒,更容易招人利用,他兄弟二人都绝非梁王对手,朕希望你找机会能将梁王除去,以绝后患。”
云振南心中一颤,梁王向来嚣张跋扈,傲慢倨上,他怎能不知?但不论如何他也是北狄重臣,岂能便轻易除掉?
万料不到南宫治隆托付给他的重任竟是这等重任,思虑了一会儿,道:“父皇请放心,他若真有二心,我绝不留情。”
南宫治隆又道:“你切记,梁王为人狡诈,万不可鲁莽行事,要有十足把握在行动手,若是打草惊蛇,事情就难办了。”
云振南目光坚毅的点点头,重重称:“是。”
南宫治隆又问:“朕听内侍说昭儿和娥苓丢了,找回来了吗?”
云振南道:“已经找到了,儿臣忘记跟你说了,昭儿是见你病重,到闾琅山找神仙为你治病去了,寻得了一株大灵芝回来,我们进宫之时梅姑正给他们梳洗呢。”
南宫治隆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个好孩子,可惜命当如此,生死早定,人力又岂可回天?”说罢长长叹息了一声,望着屋顶。
双眼渐渐变的黯淡,叹道:“昭儿,多好的孩子呀,可惜朕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唉。”双眼闭合,眼角挂着两滴老泪,头微微一侧,再无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