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至少西瑟扪心自问了一下,自己是绝对答不出来。但,若是菲洛的话……
“然后我就直接回答说:‘这其实是一个认识论的问题,无产者这个概念虽然被压缩了,但原来无产者所框定的那些自然人并不会因为概念的压缩而凭空消失。什么是概念?概念其实是人主观地在观察现实时,发现了现实中一些事物存在有内在的联系,然后取了一个名字去指代这一类事物,这个指代名词就叫做概念……’”
认识论……概念……全新的知识经由菲洛的口,进入了西瑟的脑,让西瑟此前所建立起来的一整套“稳固”的世界观念都开始出现了裂痕、松动。
“‘……但即便那些自然人被切换了定性,从无产者变更为了小资产者,但其参与社会生产的形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一百多年前真正的无产者劳工工作在了企业工厂主的手下。今天被定义成小资产阶级,具有一定职业技能的员工依旧工作在企业资本家的手下。这一层被剥削的劳资矛盾关系依旧存在,且随着生产力的提高,生产力与生产组织形式的冲突也愈发激烈……’”
从菲洛的这字里行间中,西瑟也真真地体会到了百年来“主义”随着时代而不断自我更新、发展的历程。或许,只有经历这样的不断发展才能像那“导师”所说的一样,成为一门“自然科学”,而非神学或哲学。
“‘……所以我们所必须要联合起来的劳动者并不会因为一个概念定义的变更而消失不见,我们反过来还得克服‘认识论的陷阱’,不能教条主义的只去联合那些真正的无产者,而放弃了对其他受压迫人群的联合。这些所有被压迫者,无论阶级,都是我们的坚定战友。’”
如听仙乐耳暂明,仅这简短的一段论述就又令得西瑟心中好似天光大亮,莫名的欣快感充溢其间,不由得轻笑出了声:“哈哈……”
或许是听见了这笑声,也或许是叙述已经完毕,菲洛双眼紧紧盯住了满面笑容的西瑟,再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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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来呢?”而西瑟却浑然不觉。
“哪有那么多后来?后来我就收到了党校录取书,就和你个二货分一个班了,就这么简单。”也不知菲洛哪来的这么大怨气,再开口便是恨恨的话音。
总不能还在记恨着西瑟把他的视频上传网上吧?
就在西瑟打算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自己靠谱形象的时候,此刻二人所身处的这一间办公室大门被打开,从外头又走进来了一位身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
“嗯?菲洛小哥有精神了吗?”看见了此刻站定在西瑟面前的菲洛,那位安保大叔也露出来了笑容:“有精神了就行,下次你可得多多注意一下场合,虽然你的言讲也很精彩吧,但在大礼堂里搞言讲打扰到别人也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了。”
被安保大叔这么一提,菲洛西瑟这才想起来,自己二人是引起来了骚动然后被请到这办公室来的,是以也纷纷露出来了饱含歉意的谄笑来,在大叔再开口之前做出了保证:
“下次我们一定多注意。”
“肥肠抱歉!”
“唉——唉——我什么时候要你们道歉了?就只是让你们多注意注意罢了。”见自己二人如此的主动,那安保大叔也乐得给个台阶,立马又是让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伸手一指那门,示意着自己二人:“行了,你们不是实践课还要去打卡嘛?没啥事就赶紧去忙吧,再晚点礼堂就要闭馆了。”
“谢谢了叔叔!”听见了安保大叔的话,西瑟这也不再磨忿,立刻留下了一句挥别来,先一步走出了这办公室。
而菲洛自然也紧紧跟在了其身后。
这两个孩子,就这么将要继续着自己的这一堂实践课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