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当时年龄还小,没几年就把父亲下葬时候的事情给淡忘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也慢慢的原谅了大哥,在他认为,当时大哥根本不在家里,要不然恐怕也不会出现那种事,所以这是该负责的只是大嫂,不应该连大哥也记恨上的。
但是强子爸却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一直跟大哥不相往来,尤其是大嫂,以前住在村里的时候,当街碰上了也是形同陌路,根本不搭理她。
其实让强子爸记恨大哥的还有一件事情,也是这件事情,让他把大哥也彻底记恨上了。
老爷子下葬后,强子爸就参军走了,老母亲跟着三弟还有大哥过日子也说得过去,因为他当时还没有成家。
强子爸在部队上一直干了七年,同时参军的人大多都已经复员或者提干,他虽然没有复员,却因为没有文化而一直是个老班长。
最后两年,他在连长的建议下,参加了扫盲学习班,努力提升文化,因为连里缺一个排长,要是能当上排长的话,起码还能再留队几年,也许以后还能再往上提升点,连长也不是不能想的。
结果就在排长名额要落到他头上的时候,家里却出事了,时年已经七十多的老母亲不幸摔断了腿,瘫痪在床了。
当时三弟刚成家不久,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想照顾老母亲有心无力,大哥因为在采石场被飞石(炸药炸石引起的石块飞溅)击中大腿,也卧床不起,没办法,强子爸只能选择复员,回家照顾瘫痪的老娘。
老娘因为是在大哥家里帮忙才摔断的腿,这事让强子爸不能释怀,责怪大哥没有安顿好老娘,才导致老娘瘫痪的。
当时的农村情况是,所有因病去世的老人中,大多跟摔伤有关,因为条件有限,村里家里都是土路,但遇到天阴下雨,一个不慎摔倒,就有可能导致骨折,因为医疗条件实在是有限,那些得不到有效治疗的老人瘫痪卧炕,最终撒手人寰。
别说以前了,根据有关调查,就是现在的老人,也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因为摔伤而瘫痪的,毕竟年岁大了,骨骼钙流失严重,稍有不慎就会受损严重。
老娘瘫痪之后,强子义无反顾担起了照顾老娘的责任,当时正是大锅饭的年代,他因为是党员,又是个复员老兵,就在村里顺理成章的当了个小队队长。
哪年头生产队的队长可是个美差,强子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顺利讨上媳妇成了家。
婚后俩人一起孝敬卧炕的老娘,那时候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大嫂是个鲁迅笔下杨二嫂式的人物,见不得别人好,成天的阴阳怪气,强子爸一怒之下带着老婆老娘搬了出去。
新家是四面土墙的土坯房,就在远离村子的生产队地边上,是强子爸起早贪黑一个人加班盖的,因为白天他还得带着社员们搞生产,不能顾小家而损大家。
搬离原来的家后,一没吃的,二没用的,这也是强子爸更加怨恨大哥的根本原因,毕竟还有老母亲在呢,分家后连一粒粮食都没给他留,还是强子妈在某粮站的堂兄帮着买了两袋玉米,才度过了那个艰难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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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伯的诉说,那段尘封的往事又被提及,此刻的兄弟三人,都已经是耄耋之年了,哪怕有再多的怨恨,也都被岁月涤荡的烟消云散了。
“当初跟老二分家的时候,我的腿伤发作,住进了318(某核工业医院),你大嫂把所有的粮食都给拉到她哥家去了,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那就是个尖酸刻薄的扶弟魔,你们不原谅她就不原谅吧,我现在也没有彻底原谅她呢,不过她现在也不需要我原谅了,因为你大哥成了废人,吃饭啥的都要看人家脸色……唉!”
随着大伯最后长长的叹息,他的回忆也戛然而止,因为他儿子利强在这时走了进来。
三兄弟此时也都释然了,血浓于水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说出大天来,他们也是吃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的。
另外天下也没有时间愈合不了的伤口,那些曾经的恩怨,都被岁月涤荡的烟消云散了。
“二爸二娘回来了,真好,你们老兄弟这回终于团聚了,对了二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利强问道。
“呵呵,利强来了啊,怎么没带孙子过呢,我跟你二娘这是落叶归根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强子爸跟侄子打着招呼,这些年他虽然跟大哥不来往,但是晚辈们的交往他也不阻拦,用他的话说,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不能传给下一辈。
利强点头:“孙子被书童带着去县上去玩了,我听说您和二娘回来了就特意过来看看。”
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门外园子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强子……强子在吗,我是落雁坪的李二牛啊!”
家里有人的时候,强子一般不会关上盆景园子的伸缩门,所以李二牛直接就进了园子,不过在那排佛肚竹前停了下来,因为他不了解园子的情况,不知道强子家就在佛肚竹的的后边,这玩意从盆栽转地栽到大棚里后,长势格外的郁郁葱葱,以至于把后边的房子都给挡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