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指着吴永升鼻子骂道:“不分青红皂白打板子,把人打死怎么办,吴大人,你倒不是想着把他们打死来一个死无对证,把邓德造反罪名坐实?”
周苍赞道:“王大人把吴大人心声说出来,不是吗?吴大人。”
“闭嘴!”吴永升怒喝,他不将周苍放在眼里,但王安石却不敢得罪,转头道:“王大人误会了,本官绝无此意。”
包拯道:“吴大人,既然三人翻供,你也无打死他们之心,那便赶紧转入正题,听听他们怎么说罢。”
吴永升不敢逆了众意只好让朱尔旦三人各自冤情,朱尔旦说他根本没替考,与邓德不相识更无交情,只他落魄,听闻邓德慷慨好义,慕名投奔,范摇光指控他受邓德宠络为其造反出谋划策的罪状纯属子虚乌有。
当绿林大盗莫神行正在陈述时,一名衙役奔进来在吴永升耳边低语,吴永升听完,立即指着周苍喝道:“原来冒充大理寺断丞向广州知府提人的,竟是你和邓涛,当真大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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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苍心下突的一跳,脸色却不稍变,“吴大人,你不要随口诬陷,什么冒充大理寺断丞,完全是无稽之谈。”
“嘿,算准你不肯承认,来人,把曹吉、罗奥东带上堂来。”
曹吉,罗奥东,皆是随严寒押送邓德上京的二十名士兵之一,曹吉指着周苍和邓涛两人道:“他们俩自称大理寺断丞,身穿正式公服,又有公文和铭牌,欺骗刘知府,押送邓德夫妇从广州至汴梁,一路上我们无丝毫怀疑。”
邓涛怒道:“胡说!”
罗奥东道:“我们没胡说,你自称黄少,他自称钟六,所有进京的兄弟都可以指证你们。”
范摇光好厉害的手段,竟把严寒手下的官兵全部策反。
“还有什么话说?”吴永升冷笑一声,“冒充朝廷命官,提取案犯,你们俩可真够可以哪。”
周苍心急如焚,百口难辩,他根本没想到范摇光来这么一着,竟使得朝夕柤处患难与共的“兄弟”齐来指证,恐怕不止于金钱诱惑,更在于性命受胁吧。
“来人,把冒充大理寺断丞的两人拿下!”吴永升发令。
“且慢,吴大人,只不知冒充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呢?”这时候,司马光发话问道,暂解二人之困。
吴永升一时语塞,他身边的瘦师爷博学强记,胸藏八车,可周苍邓涛犯下的罪行该如何判罚却也暂无头绪。
“司马大夫,永升不才,得向包大人求教。”吴永升眼光转向包拯。
包拯道:“吴大人,眼下要紧之事乃审讯邓德,圣上十分关注此案,命我等一有审讯结果即行上报,你又何必节外生枝耽误了正事?”
“难道他们犯下的罪行便不追究?”自认有理的吴永升提高了音量问。
包拯也有些怒了,沉声道:“冒充朝廷命官与造反行刺皇上,相比之下孰轻孰重?并且两人冒充断丞一事追究下来,你这位大理寺卿也洗脱不了干系!”
吴永升心下突地一跳,包拯、司马光、王安石明显护着二人,一直未发话的欧阳修这时开口道:“若非二人沿途保护,邓德夫妇恐怕早已不明不白死去,此案焉能呈现世人眼前?尽管二人手段犯错,出发点却是好的,吴大人为何不知变通,一昧纠葛?”
苏洵吴奎等亦齐齐称是,吴永升势单力孤,那敢与众官对着干,心中虽不岔却无可奈何,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便先放一边,待审了邓德,再行发落。”
莫神行继续申诉,随后杀手廖九天也讲了自己冤屈,三人供述矛头都指向一人:广东路禁军都督范摇光,若他们不肯配合指证邓德,各人家中老少都将遭屠戮。
“这都是你们一面之辞,可有什么证据?”吴永升脸色铁青,他收了范摇光巨额贿赂,现今案情来了一个大反转,教他好生难为。
廖九天粗声粗气道:“还需要什么证据,草民三人不就是证据?若不是确有冤情,我等岂敢齐齐指证一路都督,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朱尔旦叫道:“吴大人,现今圣上英明,民心归一,此时造反只有死路一条,有如此大野心的人难道连这点形势也看不清?”
“说得好!范都督指控邓德造反,他拿什么来反,难道就靠我手下几个小毛贼来打江山?哈哈哈哈……简直不可理喻……”贼首莫神行大笑,公堂内都是他悲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