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和尚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三兄弟齐声欢呼,仿佛向欣之死与他们毫不相干。
常离和尚深居简出,一生沉溺参禅悟佛,练武强身,少与外界打交道,与人争辩机会更少,本就口拙,面对着歪理不断连周苍见了也头痛的三英,舌头打结又怎是对手,明明在理,明明众目睽睽,明明杀人者手段凶残,可几个回合下来,少林寺反背上幕后凶手之名。
事情愈来愈不按既定套路发展,百虎门弟子眼见有机可乘,当即大声附和,说什么少林寺和尚背负人命罪大恶极,有说少林寺早视向欣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更有说辽东三英受少林方丈指使……
一众少林和尚无力辩驳,立时陷入被动中,常离身旁的师弟常溺道:“师兄,办正事要紧。”常离顿时醒悟过来,缓缓道:“方施主,史施主,咱们言归正传,我少林此次前来,是向贵派周掌门讨一个说法。”
方岳道:“周掌门尚未回山,更不知归期,为免久等还请大师先行回寺,待周掌门回来,他定会亲上少林解释清楚,消除误会。”常溺抢先道:“周苍害死我两位师叔,事实清楚,根本不存误会。”声音洪亮,山间隐隐有回音。方岳暗暗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常溺大师,少林寺指责本派掌门害死贵寺两位前辈,只凭你一面之辞,事实到底怎样,还需细细查究。”沉溺怒道:“什么一面之辞,难道我堂堂少林寺还会污陷周苍?少林两千余人,皆可作证!”
史衡道:“常溺大师不须动怒,也无论指责真假,只我周掌门确不在山上,你们若不肯先回,尽可在天心峰住下,我百虎门必会以贵宾之礼相待。”常离道:“感谢史施主好意。南下行程中,关于周掌门的消息不绝于耳,我等也不期待他在山上,这样罢,敞寺请邀方施主、史施主、郑施主三位随老纳至嵩山游玩,小住几天。”
所谓郑施主,自是指郑耀宗,既然周苍不在,少林和尚打算把百虎门二、三、四当家都带回嵩山作人质,不怕周苍不露脸。
百虎门师徒人人脸色一变,方岳婉拒道:“这如何成,百虎门百废待兴,事务繁多,若我们离开,人手更加捉襟见肘,且周掌门下山时指定我三兄弟看好家门,大师好意心领了。”常溺大声道:“这可由不得三位。”
一直未作声的郑耀宗冷冷道:“常溺大师,你们此番气势汹汹的到来,原是打算将我三人掳掠至嵩山作人质,是也不是?”常溺傲慢道:“既然盛情邀请三位不赏脸,那少林寺也唯有出此下策。”少林寺将百虎门视若无物,可把百虎门师徒气坏,赵盼儿首先忍不住,跳出来道:“既然如此,那便先由我来领教一下少林寺的高招。”常离道:“女施主,我寺只请方施主、史施主、谢施主三人。”
常离不懂人情世故,这话本无瞧不起她的意思,可赵盼儿听来却感份外刺耳,叫道:“想请我三位师兄,得问问我手中这把剑应不应承。”常离道:“女施主,动手就伤了和气。”赵盼儿气得连连冷笑:“难道要我们乖乖束手待擒是不是,可笑,别说少林寺,便是当年横扫武林的光复教逼临,我百虎门三宗都未有惧怕投降!”这番话说得激昂慷慨,百虎门弟子听了高声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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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女施主既然要斗,原无不可。志欢,你去领教一下女施主的本领。”常离语气平缓,不起波澜。
“是,师父。”他身后一名精壮和尚站出,双手合十道:“女施主,请了。”
论资历身份,方史郑赵等高手与少林寺常字辈和尚同辈份,常离安排第二代弟子迎战百虎门高手,无形中踩低了对手,可若按年龄来划分,常离常溺确大出他们一截,与志字辈和尚倒是相当。
可赵盼儿不这么想,见对方派一名弟子与她较量,再感羞辱,话不多说一句,挺剑刺出,志欢侧身斜退一步。长剑落空,赵盼儿手腕一翻横掠,划向对手咽喉。志欢后仰闪开。
志欢让上三招才开始反击,使的是少林寺寻常手脚功夫,其于世俗中多有流传,赵盼儿对之熟稔,可看起不起眼的拳打脚踢,在对方手中变得精微奥妙,不管长剑招式怎么凌厉,怎么变化多端,志欢仍应付自若。
赵盼儿一生钻研剑法,眼见始终不能奈何对方,渐渐急躁,剑招愈使愈快,将志欢笼罩于剑光中。武功眼光层次较低之人,还以为赵盼儿占据上风,殊不知她舞得愈急,剑式中漏洞愈多,旁观的方史二人早看出敝端,不由暗暗摇头,都道赵师妹性子太急,恐怕要落败。
须臾剑光陡灭,却是赵盼儿长剑被志欢夺走,可她不肯认输,空手再战,志欢不急不缓,沉着气与之周旋,斗得二十余招,叫一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