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惴惴不安中,少年越爬越高。摘梨,跳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这是她见过最大的梨,要用两只手才能捧住,晶莹透亮,轻轻一碰便摸掉薄如蝉翼的果皮。
“二哥。”
她唤了一声,“咱们一人一半?”
“不行哦。娘说了,梨同离谐音,分梨就是分离。”少年义正辞严,脸上写满认真。
“不要!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少年又一个健步上树,在金色残阳下,惬意地摇晃双腿。
浓郁的果香将整个秋季填满。
也为他们的童年,猝不及防地写下,最后的篇章。
这日过后。
她接连好几天都没看见对方。再见面时,二哥已经改姓杨。和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一个姓……
长途跋涉,陆禾一个恍惚,天已抹黑。
没人叫醒她。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另一处火光。
夜风清冷,四野沉寂,
“小师叔醒了。”中年剑客低声道。
众弟子其实困倦的更厉害,倒地就睡。至于说好的运功,他们只想说:运个屁的功!累了困了,还是做梦来的实在。
陆禾其实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黑的极早。她扫视一圈,脑袋仍有些发懵,“师傅哪去了?”
“有点小状况,你睡着后山林中走出几队人马,各有负伤。听他们的意思,是为了一件宝贝打得头破血流。师叔祖认出故人,言语不对付,一路打一路走,往扶风南边的沧渊去了。”
中年剑客说着,指向不远处火堆,悄声道:“这是另一拨人,也都交流过了,去扶风城的,赶两处酒。一是陆老爷子的丧宴,还有就是柳家的喜事。”
陆禾娇躯猛地一颤,“柳家?哪个柳家?”
中年剑客吃了一惊道:“这你问我?”
陆禾道:“我二哥与柳氏女有一段旧缘。”
“那你放宽心吧。”中年剑客嘿嘿一笑:“新郎官姓乐。不管小师叔二哥姓杨姓陆,都没一个铜板的关系。”
“什么叫我放心?”陆禾像做了亏心事被发现似的,美眸狠狠一瞪,转过身去。
过了片刻,她想起来一件事,提醒道:“扶风地潮,他们这样睡,明天怕是谁也起不来。”
中年剑客摆手道:“小师叔感受不到?”
经过对方一说,陆禾终于看清,有一道无形结界,将周围的阴冷寒气隔绝在众弟子外。
尽管那些人火烧得旺盛,但架不住寒气灌顶,一样被冻得直哆嗦。
陆禾瞠目结舌,“掌门师侄,当年将你收入回龙观的,那功德,来世能当皇帝!”
难以想象,如对方这般好斗的人,竟选择修道?
中年剑客羞赧一笑。
与人争,同样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