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元这混蛋!”大村破口大骂,“这种时候竟致国家安危于不顾,作如此意气之争,原以为他可称英雄,其实不过是个蠢货!”
自维新之始,叛乱,最起码可称作反抗的旧日武士可称得上前赴后继,但维新政府并无昔日幕府那般威望与控制力,甚至如果没有天皇背书,连政府的合法性都无法维持。
如果说以往只是武士作乱,虽然棘手但也不是很难处理,毕竟面对装备、人员、实力全面占优的政府军队,旧武士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而一旦农民也参与进来……面对如此乱象,精明睿智如大村也不由得一筹莫展。
“幕府800年,士、农、工、商各安其职,一向只有武士有资格参与战斗,这原本没什么不对。”福泽冷清而又平稳的声音从角落中缓缓传出,他走到会议桌前怀抱双臂环视着这些掌握日本命运的大人物,表情和往日教导他的学生一样,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笃定。
“但,时代变了!各位考察欧美,有哪个国家像日本一样由专门的一个阶级负责战争?哪个国家不是大量依靠普通平民组成的军队?不,可以说世界上只有日本一国才这样做。靠着三十万武士怎能称霸亚洲,怎能与列强一起瓜分世界?这是关乎日本国运的改革,征兵令必须推行,哪怕因此死掉一半日本人……反对者,皆杀!”
大村愣愣的看着福泽,这个一向只会给政府找茬的学者在这一刻竟然如此铁血,让他觉得知晓大义的人物终究还是占多数,大村振奋精神起身喝道:“正该如此!大势不可逆,叛乱皆可杀!维新本该锐意精进,政府威严不容任何质疑,诸位,立刻随我返回东京。”
“哈!”大村振奋人心的发言让众人也一扫愁容,齐声起身应和。
福泽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缓缓退出会议室。
“福泽先生,不一起回东京吗?”靠在舱门口充当护卫的河池看着福泽的背影问道。
“还是算了,里面那些大人物与我不同路。”福泽没有停下脚步,“与其无休止的扯皮,我更看重教育我的学生们,他们才是日本未来的希望,哈哈,我更想与空山一起走。”
“嘁……这老狐狸,其实是怕被刺杀波及吧。”河池撇了撇嘴,自语道:“哼,以空山一叶那种人的剑术个性,怎可能像我一样甘心被束缚,成为与人抱团之人?说不定早已下船远去,福泽,你注定得不到他的……”
福泽兴冲冲的来到空山一叶舱门外,敲门道:“空山兄,空山!我带你好好在横滨游览一番,这里我很熟……”
随着越来越重的力道,舱门缓缓向内侧打开,福泽面色一变立刻推门而入,但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空山一叶的身影。
他暗道不妙,仔细打量着房间,发现除了被空山一叶时长带在身边的长船长光外,所有随身物品依旧摆放在原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福泽走到桌旁提起水壶,正要为自己倒上一杯,这才发现一张压着一角的纸条,那剑一般凛冽的字迹让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勿念,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