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错了。”
爱德华在阴影中摊手,他的道歉是如此的没有诚意,让艾吉奥的眉头继续紧锁着。
“很好,现在我也是无所事事了的,我们怎么办?”
“我记得-3小队就在我们的活动范围之内,他们的任务似乎有一些超负荷了。”
“……”
“……”
“一起?”
“一起。”
——————
“在提前开启的电子战的攻势之下,我们在格拉斯顿母星没能察觉到的时间里,拔除了几座最具有威胁性的空间站,而在对另外几座空间站进行进攻的同时,我们开启了对格拉斯顿地表的攻势。”
“第一波地表攻势是由我们从瑞扎订购的大量无人机,伴随着我们的陆地潜行部队所完成的,最优先的目标是各个主要虚空盾的发电机区域,中高级防空指挥中心,雷达站枢纽,以及防空控制指挥通讯体系,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摧毁格拉斯顿军队的主要防御手段,以及摧毁他们的一体化战略防空体系。”
“得益于我们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对格拉斯顿进行了大量的渗透以及彻底的电子战,早在我们的舰队抵达之前,我们就摧毁了他们的通讯体系,这保证了我们的第一波攻势没有遭遇任何阻拦,在五分钟内便摧毁了所有的防空中心,以及部分的发电机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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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在之前的两次访问团队中,暗中塞入了大量的内务部战士与凡人特工,尤其是在第一次访问期间所潜入进去的内务部人员,成功在第二次访问期间鼓动了大量的不满民众,造成了漫长的混乱,掩护了更多的我方力量潜入格拉斯顿。”
“在战斗开始之前,我方潜伏在格拉斯顿的阿斯塔特战士,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人,甚至在任务派遣上出现了人力的过度充裕。”
“正是在这些战士的努力奋战之下,我们以最快速度完成了我们的第一目标,同时,对于剩余空间站的争夺也以胜利告终。”
“至此,敌方能够对我方舰队造成威胁的,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防卫炮、多联激光炮,以及小型导弹发射井,还有为数不多的超重型反舰导弹阵列,但是在我们的电子战摧毁了敌舰通信网络的前提下,这些无法发动联合攻势的防空火力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威胁,我们的主力舰队已经进入近地轨道,可以发动直接的轨道轰炸。”
“如果这是一个纯粹的异形世界的话,战争已经可以宣布结束了。”
“但是,这是一个人类世界,而且它最宝贵的资源就是完整的工业区与人口,因此,我们无法进行肆无忌惮的轨道轰炸,必须进行进一步的登陆作战。”
“至此,这场战争的第二步开始了。”
——————
荒漠
飞机。
导弹。
轰炸。
不眠不休。
士兵缩在他的战壕里,这个他以前从未指望过的土坑,反而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依靠,因为那些恶魔的蜂群正在他头顶上盘旋,任何高大的建筑与堡垒都会成为它们首要的进攻目标,在无穷无尽的火力和那些发出呼啸之声的导弹的联合攻势下,灰飞烟灭,哪怕是最为顽固与高大的指挥堡垒在这样的噩梦面前,没有撑过一分钟。
是的,他很确定,因为他亲眼看到的指挥堡垒是如何在十几枚导弹的联手攻击下土崩瓦解的,因为他正是护卫地区防御长官和首都派来的督察撤退到地堡之中的护卫人员之一,因为他此时此刻就待在地堡的门口,甚至能听到地区防卫长官和督察在这栋老旧的建筑里面那激烈的争吵之声。
他仔细聆听这些争吵,因为他渴望给自己找一些事情来做,让他忘记天空之上那不断呼啸的死神之音,以及那些拖拽着漫长身影的无数闪电。
从天幕刚刚开始坠入黑暗的时候,这些来自星辰之外的死亡就开始在苍穹上不断的闪现,随之而来的是远方的地平线上那从未断绝过的爆炸声响,以及那些巨大的防空武器阵列不堪重负的还击,与接二连三所遭遇的悲惨命运。
最开始的一个小时是最为难熬的,四面八方传来的爆炸声响和惨叫声宛如地狱的召唤曲一般,甚至能把坟墓中的死人吵醒过来,仅剩的巨型防空炮在这一阶段里被屠杀得干干净净,每一秒都有几十上百发致命的打击在耳朵所能捕捉到的范围内升腾。
而在某个时间点,这些连环不断的爆炸声响突然偃旗息鼓了,只剩下数以千万计的银白蜂群划过天幕时所留下的轻微摩擦声,但是杀戮并没有停止,来自空中和远方的精确打击仍在持续,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一直到午夜,并不密集的打击从未断绝,爆炸声每隔几秒钟甚至几分钟才响一次,却一直在敲打着幸存者们的心理防线。
士兵瑟缩在自己的岗位上,他感受到身边似乎有战友的存在,但是他们行色匆匆,没有一个停留下脚步,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与他同样的恐惧与茫然。
他抬起头,他看到源源不断的银白色蜂群在他的头顶拂过,他看到远方庞大的火力阵列与他一起龟缩在仅剩的虚空盾中瑟瑟发抖,他看到不断有军官走进地堡,他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从未停歇,他看到一名又一名传令官在不断的低声抱怨着,用人力跑向各条战线,传递着一条又一条崭新的命令。
但他依旧是迷茫的。
他不知道眼前的防线还剩下多少力量,在那些银白色死神的威胁之下,他不敢随意走动,甚至不敢望向战壕拐角处的另一个角落。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条防线是否存在,因为就他在撤离到这里的时候,曾亲眼看到一枚拖拽着尾迹的导弹是如何精准的砸中一条完备的战壕之中,让成百上千名士兵在火焰中嚎叫着化为灰烬。
他抬头,他左顾右盼,他渴望着找到一个真正的战友,但是所有人都在天空上那些无声死神的催促下步履匆匆,瞳孔中写满了茫然与恐惧,似乎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人在抵抗那些不可名状的对手。
最终,他缩在了战壕里面。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陪伴他的只有那些机翼划破天空的撕裂声响,又或者是一枚导弹命中了远方的另一个目标所掀起的气浪。
他甚至连一个真正的敌人都没有看到,但他似乎又已经输掉这场战争。
那些天空上的死神对于他们这些陆地上的部队似乎不感兴趣,它们不断的飞跃与追逐着,摧毁那些更具有价值的目标,他觉得在这些战壕与堡垒之中,也许还藏匿着百万人的军队,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毫无用处可言了,他们没有通讯,没有命令,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开枪的敌人,他们成为了一团又一团的聋子、瞎子,在空旷的战壕中等待着自己的死刑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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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个样子?
士兵咬着牙,颤抖着,抚摸自己的枪支。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地堡中的争吵之声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听到了防卫长官与督查在同时尖声的咆哮着,命令着他走进去。
他愣住了,知道那两声尖锐的命令清晰无比的传来了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有些茫然的端起了枪,走进了指挥室。
而刚一推开门,他就看见两位最高长官隔着一张凌乱无比的指挥桌,相互对峙着,那位首都来的督察在此时依然保持着一副高官子弟的做派,他抬起头,用蔑视的眼神看向对面的防卫长官。
防卫长官是士兵追随了十多年的老长官,据说以前也是首都圈之中的大人物,不过在不肯行贿从而得罪了卡里特家族的某位大人物之后,才便贬到了这里,一待就是十多年。
“你这是叛国!”
督察首先开口,他的声音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尖锐,这位公子哥像狗一样的呲着牙,他的军装被改造过的,又像是一件军装,又像是一件礼服,显得不伦不类,让人想要发笑。
“士兵,去通知控制室,把虚空盾打开。”
防卫长官身着着一身朴素的军服,他扫了一眼督察手中紧握的手枪,随意的绕着那张指挥桌缓慢的走着,就仿佛现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而他再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
督察爆出了一句脏话,他的枪口转而指向了士兵,随后又指向了防卫长官,似乎在纠结要威胁哪一个人物。而就在这个时候,防卫长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吗?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抓住了通讯能够短暂恢复的时机,发送一条信息,通报入侵者将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登陆,这条信息并没有发给临时指挥中心,而是发给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最强大的陆军军团。”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能够探测到的范围里面,敌人的舰队的确在进行着最明显的登陆行动,登陆的方位就是我负责的这片防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督察一时陷入了迷茫,他的枪口此时正习惯性的指向了一旁的士兵,甚至没有看到士兵在悄悄的躲开。
而且在这个时候,防卫长官猛地发难,扑向了距离他不到两米远的督查,他的动作敏捷到不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在督察惊愕的眼光中,他沉默的一拳打翻了这个首都来的公子哥,枪声奏响,打在灯泡上,让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忽明忽暗了起来。
“意味着你个蠢货的军事学院是他妈的白上的。”
士兵看到,在防卫长官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快意的笑容。
“平坦地形,连绵不断的行进车队,几万辆坦克和装甲车就那么挤在一起,缺少足够的防空手段和必要的掩护,而且敌人还他妈的具有完全的空中火力优势!整个轨道都是他们的战舰!整个天空都是他们的战机和无人机!”
“你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他们之中,能有一半活着到达这里,那都是诸神在保佑你们这群蠢货!”
“也就是你们这群连基础理论都他妈没学会的家伙,才会以为凑够了一大群超重型战争引擎又或者是装甲车什么的,就能所向披靡,横冲直撞了。”
督察被打倒在地,他分外艰难的咳嗽着,瞳孔中含着让人想要发笑的茫然,但是他并不妨碍他咬着嘴角,喷出了一口鲜血,发出狠厉的尖啸。
“你个蠢货,你个叛国贼,你等着吧,元老院会处死你!还有你那群贱种一般的崽子!”
“我的家人。”
防卫长官发出一声最为轻蔑的笑声。
“他们不用你来担心。”
紧说着,他就向着士兵伸出了手,虽然对眼前的局势还是有着一些茫然,但是在十多年的服从与命令之下,士兵本能一般的将手中的枪械递了过去,防卫长官熟练的装上子弹,然后指向了终于觉察到一丝死亡危机的督查。
“你这个……”
“去你妈的吧,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家人。”
“而就在刚刚,他们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就在隔壁。”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不大的房间内久久回荡着,防卫长官看着督察被打爆的脑袋,他似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仿佛惋惜自己打破了坚守一辈子的某种执念。
在将枪械扔到了一旁后,他慢慢地卸下了自己脖子上那个独一无二的袖章,放到了桌子上。
“一切如你所愿,大人。”
防卫长官向着士兵旁边的阴影行礼,直到这个时候,士兵才愕然发现,他的身边居然矗立着一位看起来足足有两三米高的,浑身黑甲的战士。
“帝国会记住你的贡献。”
黑甲之人没有多言,在一声最为简单的勉励之后,他缓缓地拿起了那枚袖章。
“我记得你的一位好友,似乎是主要巢都的守备司令?”
防卫长官闻言,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