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加罗。
另一个谨慎又克制,每一个脚步都与一百年前的声音别无二致。
这是提丰。
第一连长和第七连长,军团中巴巴鲁斯裔士兵和泰拉裔士兵各自的领袖,他最器重的两个人,他最信任的朋友和最欣赏的子嗣:显而易见,两个人同时完成了原体分别交给他们的任务,在返回交差的时候又很凑巧的碰到了。
莫塔里安不想承认这是他有意为之的结果: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挺想知道,如果提丰和伽罗在私下里见面,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偶然相遇的话,他们会不会开始聊天?又会聊些什么内容?
最重要的是:他们讨论的话题中会有他这个基因之父么?
他们会不会倾吐一些在平日里根本不敢诉说出来的,对于莫塔里安的不满和缺点:谏言在心中已经堆积了好多年,只不过碍于基因原体的威压和身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畅快的指出来了?
纯粹的友谊或者父子亲情已经让位于了恐惧和忌惮?一条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这些肺腑之言?
死亡之主不清楚他到底期不期待能够听到这些,但现实多多少少让他失望了:当提丰和伽罗在走廊上不期而遇的时候,两人的确都表现出了些许的惊讶,提丰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伽罗冷漠的回应,然后在前者的盛情邀请下,与他一同走向了原体的办公室。
这就是全部了。
在他们肩并肩的敲响了莫塔里安的房门之前,死亡之主最信任的两个子嗣没再说一句话:这反而令他有些恼怒了,虽然他没有听到可憎的私下抱怨,但他也没有看到战斗兄弟间应有的情谊。
他们明明都这么优秀,难道就不应该互相欣赏吗?
诸如此类的烦闷让原体的面容如老树皮般干枯:于是,当提丰和伽罗推门而入时,他们要面对的就是一顶阴沉沉的乌云。
伽罗的眉头跳了一下,但尽可能地维系住了表情,努力不去想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一旁的提丰看起来要更为恭顺,他显然因为基因原体的怒火而颤抖,但是在看不见的内心里面,提丰所发出的只有一声轻蔑的冷笑。
但无论如何,两名死亡守卫都低下头来,在经受了死亡寿衣们的目光检查后,向前行进了总共七七四十九步的路程,最终站在了莫塔里安的面前:死亡之主如同山脉般投下了自己的阴影,思考片刻,他将目光投向了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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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送走了?”
“是的,大人。”
伽罗弯腰行礼。
“我亲眼看着掌印者大人和他的随从们登上了穿梭机。”
“大人……”
原体咀嚼着这个词,在他兜帽深处,一抹嘲笑显露无疑。
“你用不着对他这么尊敬,我的七连长:多行几次礼节不会让掌印者对于我们的战舰青眼有加的,唯有力量和真理,才会让那个狡猾的老骨头多看你一眼。”
“放在其他人身上也是如此。”
两个子嗣都抖了一下:他们本能的察觉到了那个【其他人】究竟指的是谁。
“他没再说什么么?”
“没有。”
伽罗顿了一下。
“掌印者大人只是跟我赞许了几句死亡守卫军团的战绩。”
“他能给的也就是这些了:连个像样的勋章都舍不得出。”
这一次,死亡之主干脆轻哼出声,不再掩饰:伽罗继续维系着自己的沉默,努力不去细想原体和泰拉之间的冲突,而旁边的提丰虽然同样谦逊,但在内心中,他还是悄声地嘀咕了一句。
就算有勋章,恐怕也会被你扔进垃圾桶里面吧?
连荣誉都不敢获得的怯懦:凭什么就我的原体是这样的可怜虫。
提丰的面容扭曲了一下,还没等他恢复如初,就感觉到原体的目光转移到了他身上,一连长连忙将头颅压的更低了一些,确保莫塔里安绝对看不到他的脸。
“别这么紧张,提丰。”
原体尽可能笑的温和,但提丰还是踌躇了一会,才慢慢的挺直他的腰杆:在内心中不断翻涌的苦涩证明一连长肯定又将这次出糗的原因扣在了莫塔里安的头上。
“你的任务如何了。”
巴巴鲁斯之主小心翼翼的考量着自己的语气:他总觉得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这段日子里的的友谊似乎正在逐渐降温,因此,他不断寻找着解决的办法,但到目前为止都想不出什么妙招儿。
“一切如您所愿,大人。”
提丰压低了嗓音。
“无论是破晓者那边还是极限战士那边都没有拒绝我们的邀请,他们会准时抵达的:基里曼大人对于您同时邀请了摩根大人的行为特意表示了感谢。”
“他也就这点德行了。”
莫塔里安啐了一声。
“没有摩根的能说会道,他连遮掩自己的野心都做不到。”
“我的那位马库拉格兄弟还以为我请他来坚韧号,是为了多么严肃的事情呢:他不过是我和摩根的会谈时的一个添头,对于帝国和整个大远征来说,他所拥有的正面价值也就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