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实话,天启。”
“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动用你大脑里的那座【米诺陶迷宫】了?”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亲爱的挚友马卡多,我已经有一百年没有主动开启过我的迷宫了:至于那几次被动的开启,你知道的,即使是我也无法完全操控它们,而这恰恰就是迷宫的价值所在。+
“一百年前?”
+你忘了吗?我上一次主动开启迷宫就是因为摩根:我很少会因为某件事情而多次开启迷宫,因为即使对于我来说,操控它们也是件精细且劳累的事情,但摩根拥有这个价值,我曾三次改变她在我的迷宫里面的定位。+
“也就是说,你至少给摩根留下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印象?”
+没那么糟,毕竟我很早就意识到了她的价值所在了:除了最开始的印象不怎么美妙之外,我一直在努力维系与她的父女关系,她肩头上的那些重担便是证明,很少有原体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改变帝国与银河的命运的机会。+
+既然她是个野心家,那她自会因为野心得到了满足而欣喜。+
“但愿你说的是正确的。”
耳旁的嘈杂声在消散,越来越多原本摇曳的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上,在千万道目光所聚焦的核心处,两位针锋相对的原体与他们视为依仗的盟友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边倒数着最后的时间,一边在心中擦拭着自己无形的利剑。
短暂的休息即将结束,免战牌被紧握在马卡多的手中,直到他将其抛在地上,砸得粉碎。
但在此之前,掌印者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分钟的思考时间。
于是,马卡多抬起了脖子,将大半张脸上浮,隐藏在兜帽所遮蔽出来的阴影中,当他的面颊感受到粗糙不平的摩挲时,掌印者飞快的清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片刻后便重新低下了头颅,闭着眼睛向帝皇的方向发问。
“那这个……黑暗之王呢?”
“如果你没骗我:你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知道它了?”
+也许更久。+
帝皇的声音有些犹豫。
+它给我的感觉很古老,就像是我的记忆一样古老,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过去的我选择忘掉黑暗之王这个概念的时候,他同时忘掉了很多事情:无数的人,还有无数次战争与发现。+
+你知道的,马卡多,因为迷宫的存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会有着至少上百年的空白区域,我对那段时间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但我能够隐约的察觉出来,这其中的绝大多数都与黑暗之王有关。+
+而且……特别早。+
“早到什么地步?”
+最后一段空白期基本就是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很好。”
马卡多笑了一下。
“我脑海中失去的某些记忆,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这也是你的杰作吗,天启?”
+最好是这样。+
帝皇的声音很严肃:严肃的让马卡多本能的缩紧了脊背。
他知道帝皇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于现在的掌印者来说,如果害他失去记忆的是帝皇,那反而是所有答案中最美好的一条:自从他选择追随人类之主后,无论是失去记忆还是产生错误的认知,马卡多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掌印者知道他和帝皇共同的事业有多么的艰难与疯狂,他们总是要面对银河中最可怕的事情:可怕到帝皇必须在事后完全删除掉掌印者对于这些事情的记忆,以免对马卡多造成漫长的心理伤害,而掌印者的许多次失忆,又或者是认知的错乱,便由此而来。
所以,对于他来说,被帝皇操控脑中的记忆已是家常便饭:这甚至算是件好事。
但可惜:不是任何的困难和挑战都能得到如此完美的结局。
就像此时此刻的黑暗之王给予了帝皇和掌印者莫大的压力:在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里,像这种不仅马卡多需要遗忘,就连帝皇本人也需要遗忘掉的事情,他们二人也不是没有遭遇过。
而且不止一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需要同等重视的特殊情况:比如说有些事物伴随着他们实际需求的变化以及眼界发展的不同,在他们心中的价值也有所上升或下降,再比如说有些人或者事物在帝皇原本的计划中占据了某个位置,但是在实际操作起来后,却发现不尽人意。
这样的特殊情况并不少见:哪怕在原题中都有几例。
比如说摩根、比如说安格隆又或者是罗嘉……
又比如说那个在马卡多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模糊阴影的家伙,帝皇甚至不允许掌印者记住那个被抹去存在的原体的名字: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强大且亵渎到了能够切实的影响到马卡多本身。
就连摩根也很难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