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黎曼鲁斯!”
“你这条该死的野狗!”
一口粗鲁的,充斥着浓郁的巴巴鲁斯风格的咒骂,以及黑曜石桌面被生生震碎的声音,几乎同时传进了提丰的耳朵里:天旋地转的冲击感尚未散去,莫塔里安滔天的怒火便紧随而至。
而提丰对此毫无准备:自从站在大理石台面上的阿里曼腔调变得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明显地针对着死亡之主后,原本站在原体身后的一连长,就已经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向后倒退了。
原本,这就是为了预防莫塔里安在盛怒之下,将他抓包,扔上去和阿里曼对峙:虽然从未与这位名声在外的灵能学院校长有任何实际上的接触,但提丰终究不是他那个愚蠢透顶的老爹,他很清楚阿里曼在雄辩时的水平。
他打阿里曼?
真的假的!
如此这般,提丰便静悄悄的退到了房间的最角落里,尽其所能的遮掩了自己的气息,甚至不敢主动撇向原体的方向:因此,当死亡之主的怒火骤然升起时,提丰反而是房间里反应最慢的那个人。
一抬头,提丰刚好看到了莫塔里安暴怒时的场景:被愤怒吞噬的原体本能地握紧了拳头,狠狠的向着面前的正下方砸去,尽管并非是他的目标,但坚若钢铁的黑曜石桌面依旧在眨眼间四分五裂。
一整块岩石就像是一座突然爆发的活火山一样,在原体愤怒的拳头所连带起的飓风中,伴随着吞噬天地的怒火,毫无征兆地砸向了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在死亡守卫们的盔甲上噼啪作响。
听着就疼:哪怕是死亡寿衣们也显得有些动摇。
而在所有受害者中,就数提丰的反应是最慢的,也就数提丰的运气是最差的:他刚刚看到莫塔里安的怒火,被原体的力量震撼,甚至还没来得及再眨一眨眼睛,一块和提丰的头颅几乎同等大小的黑曜石碎块,又已经直直地朝着一连长的脑门飞来了。
刹那间,死亡守卫的每一根血管都本能地开始膨胀、燃烧、尖啸直到破裂,他的肾上腺素在一瞬间便突破了阈值,从大脑到脚趾的每块细胞都如发狂的野兽般嚎叫,让他逃跑!逃命!逃亡!
但在现实里,哪怕是阿斯塔特超人般的反应速度,也根本无法避开原体引起的天灾:尽管他的神经们都在尖叫,但提丰的肉体依旧只能徒劳地停滞在原地,在他能够动起第一根手指的时候,直奔他面门而来的黑曜石碎块就已经遮蔽一连长的大部分视野了。
“砰!”
毫无意外:场上,狼王黎曼鲁斯斥责阿里曼的话语还未落地,但在这边,提丰却是已经面容扭曲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在他的额头上有着一块明显的凹陷,鲜血从鼻孔和眼窝中止不住地流淌着,哪怕他在第一时间就咬紧牙关,但疼痛的呻吟还是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而在内心中,提丰的咆哮比表面上的呻吟要狂野千倍。
我草你妈的莫塔里安!你他妈的@#$&%!$#&%¥&……
提丰发誓,他用他的生命和灵魂发誓:无论他在此之前有多么的怨恨莫塔里安的存在,但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对于这个混蛋的恨意绝对十倍于在此之前所能产生的所有恨意的总和。
这个天杀的混蛋!
提丰捂住了额头,鲜血已经浸泡满了他的大半张面孔,让本不英俊的脸显得狰狞可怕,他不得不再花上两三秒钟的时间,才能适应颅骨处几乎夺命的疼痛:就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时,一双可靠的大手立刻便扶住了他的臂膀。
“没事吧,兄弟?”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军团的七连长加罗。
想想也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死亡寿衣,那些冷酷无情的哑巴混蛋们,才不会主动过来扶起他呢。
“我没事,兄弟:我想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一小会就好。”
无论内心里有多么的痛恨,但提丰依旧维系着表面上的温和:他勉强向加罗露出笑容,竭力的站直了身子,随后便迫不及待的卸掉来自于兄弟的帮助,并注意到加罗正忧愁地看着他们的原体。
“大人这是怎么了?”
“很明显。”
当鲜血流进嘴角时,提丰甚至忘记了去遮掩掉他话语中对于莫塔里安明晃晃的讥讽腔调。
“莫塔里安大人,显然不喜欢黎曼鲁斯刚才的某些话语。”
“某些?”
加罗困惑的瞥了一眼场面上被狼王困在了那里,在沉默中进退两难的阿里曼。
“黎曼鲁斯阁下说的不都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事情吗?把马格努斯和千子与智库们分割开来,优先解决掉前者:毕竟在基里曼和阿里曼相继发言之后,智库的问题肯定不是今天能解决的了。”
“话说这么说没错。”
提丰眯起了眼睛,他胡乱的抹了抹额头上的伤口,无论是因此产生的刺痛感,还是血液流进瞳孔时的酸涩,都催促了他死死的盯住莫塔里安现在的背景。
那个打伤了他,却连回头都懒得看一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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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能够在伤害了提丰之后,可以漫不经心地平安无事:一连长对于这项纪录很是骄傲,他发誓即便是原体也不能成为打破纪录的人。
一边想着,提丰一边摸了摸他额头上的那处缺陷。
该死的:也许要留疤了。
甚至更糟……
提丰咬紧了牙关。
“但你信我,加罗:无论我们的父亲嘴上怎么说,他私下里肯定还想着能乘胜追击,在尼凯亚上宣布整个智库死刑呢,哪怕他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啊,这就说得通了。”
伽罗点了点头。
“怪不得:狼王大人刚才的话语虽然困住了阿里曼,但也在事实上承认了智库制度?也就是说,在莫塔里安大人看来,这相当于我们对摩根的队伍认输了?”
“他就是这么想的。”
提丰笑了一下。
“我们都知道,莫塔里安在很多时候都是很贪心的。”
“他总想要更多:哪怕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吃不下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