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他,我急忙问道:“剖生!你怎么在这?”
“先别说,我们一起先打死这狗日的,他敢在这污蔑康叔!”
我强忍着眼泪对他摇了摇头,外围的兵士已经在推开人群来查看了,便急忙拉着他离开了这里。
“呸!”
走之前剖生还结实地啐了一口,那人连滚带爬赶紧溜了。
等站定之后我才看见剖生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此时正紧紧拉着剖生的衣角,那不正是小碗吗?她也长高了更加漂亮了,看眼神也灵活了很多。
我收拾好心情跟他们打了招呼问了来意,剖生说那狗贼贾家肆意占山头收税。他在山上实在活不下就来洛阳碰碰运气,准备加入军队。如今已经过了考核,听到父亲的事就专门来送父亲一程。
以他的体格和箭术当了兵应该很受器重吧,如今乱世当兵虽说危险但也容易出头。我挺替他高兴,可父亲的事让我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挤出很难看的笑容祝福他。
就在我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是父亲终于被押上了刑场,这些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了。
父亲一身污垢却站的挺直,像是悬崖边立着的孤松一般,行走时一步一步铿锵有力,风轻云淡的眼神就像是平静的湖水。突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父亲的头发,他像是察觉到周围有什么,抬眼看了一下天空,然后淡定地坐在了高台上,竟然调息了起来。
原本英气逼人的吕安此时紧蹙着一双剑眉,满脸的愤怒,刚健地甩开狱卒自己走上高台。当他跟父亲视线相遇的刹那,两人同时露出歉意的表情,相视无言唯有一丝苦笑。
他们都觉得是自己害了对方……
我跟母亲小蝶在剖生的开路下一路挤到了父亲附近,父亲看到我们微微一笑,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拿出父亲说的家诫展开给父亲看了一眼,这俗气的家诫就是除了那本《庄子》父亲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了。
父亲深吸口气,温柔地看了一眼母亲和小蝶便索性闭上了眼。仿佛是要细细感受这临死前的体验,我不知道他这种时候打坐会不会更能融入天地自然。
这时突然“噌”一声琴音响起。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
大阮伯伯疯疯癫癫抱着琴边唱边挤到了父亲近前,父亲向后看去,那几个老怪物除了远处来不及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