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凝目认真看洞里边的结界，远处还打的乒乒乓乓的，地面一下下震动，不时有泥土被震落。

再抬手看自己左臂上，先前被他们割了两刀，又被狗咬了一口。

随便用手一挤，血珠就冒出来。

顾振双指并排，把血珠削在空中，指间划动一个繁复手势，把血迹结成符印，再一掌按上去，往前方一推。

“开！”

空间有一层细微的波动，符印慢慢放大，融入眼前的空间，只见一个层面从半空往上下分开。

后面显现出来的，是一具眉目如生的躯壳端坐于石台。

千年之隔，明煌肉身无有丝毫改变，还是唇角含笑，云淡风轻的洒脱样。

空间被涌进来的气流波动，明煌一丝不苟的长发有少许飘飞起来，覆到面上，衣袍略有猎猎，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顾振走进一步，双手合十，颇有些狐悲。

他顾清风只是比明煌运气好了一点点而已，肉身虽毁，还留得一丝元神。

但明煌很显然没有逃过去，魂飞魄散了，只留下这个空壳，明煌的元神已消散，周身灵力保着这个肉体千年不腐。

顾振搜了明煌身上，只找到一卷功法，石台上有明煌的一个储物袋，里面放着明煌遗物。

明煌左手是掌心向上搁在石台上，掌中托着一个小盒子。

顾振伸手去取那盒子，蓦然间后面山摇地震，回头时只见那虺蛇一瘸一拐的拼命跑回来。

看见顾振，嘶厉一声大吼，老金急忙喊，“主人小心！”

“无妨！”

顾振一手按在明煌胸口，另一手曲起二指，默念祭文，明煌和顾振身上同时金光大盛，虺蛇扑到跟前，身影一晃，两人一蛇都融入金光里消失不见。

……

四周都融为黑沉一片，昏黄的光晕下，隐约可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仙人，双手托着一粒桑子，谆谆嘱托：“九洲城毁，萤龙族犹存，这东西能证你身份，族人今后就靠你守护。”

再一个转念，顾振大脑中一卷尘封记忆翻开。

有碧蓝的海水，有翻卷的浪花，他骑在小蛟身上遨游四海……年龄大些后，城中熙熙攘攘的集市，一张张朴厚的面庞……妇人拉着自己手，讨好的递上一块糕饼，喊着“顾小郎君”的尊敬……

一帧帧，一幅幅画面，都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慢慢被抹去……没有了和煦的阳光普照，没有了碧波万顷的宁静安详，没有了欢声笑语……妇人也放开了他的手，摇着头，说着“不要来”……

回忆是极其痛苦的，伴随着大脑里面剧痛如割，顾振努力挣扎了一番。